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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友情寸步难行。 某一天吕思危的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而这个念头的爆发,是在高一下学期的暑假。 那时他和方亭越已经很少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面,有很多次他想像以前那样打电话找方亭越,最后都被心中时刻提醒着他的分寸感扼杀了。 如果不是方亭越约他到常去的咖啡店写作业,大概一整个暑假他们都不会碰面。 这么多年,咖啡店的店长已经眼熟了这一对少年,上咖啡的时候还送了很多小食,笑着说:“每年你们常来,我就知道学生们放假了,前几天我看到有学生在路上走,还纳闷儿你们怎么还没来,怎么,找到新的基地了?” 吕思危接过咖啡和小食,说:“哪个基地有您的店好,就是最近有点忙。” 方亭越正在翻书,闻言说:“我不忙。” 店长在这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拍拍吕思危的肩膀,含着笑走了。 “苇斯巴芗为了取悦当时的罗马人,就在尼禄的一座宫殿的人工湖边建了罗马斗兽场……” 吕思危发现方亭越最近在研究罗马斗兽场的模型,随口问了一句。 过去方亭越也常给他讲各个建筑背后的故事,他都当作童话来听,并不厌烦,但那天他走神了。 “吕思危。” 吕思危吓了一跳,“啊?什么?怎么了?” 方亭越说:“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吕思危坐正了说:“听到了啊,苇斯巴芗让人把罗马斗兽场建在尼禄宫殿的人工湖边上,向当时的罗马人宣告尼禄暴政结束了。” “然后呢?” “然后?你还没讲啊。” 方亭越说:“我讲过这个故事。” 吕思危说:“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积累的情绪蜂涌而出,方亭越罕见地露出烦躁的样子,说:“你从来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你从来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这句话由方亭越说出来,杀伤力巨大——不是难以忍受,他绝不会这么说的。 吕思危震惊了,上下唇之间露出一条缝,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你真的没和我说过。”吕思危试着帮他回忆:“有可能是你和骆雯雯讲过。” 方亭越没有看吕思危,无声地否定了吕思危提出的可能。 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唇角没有一丝弧度,鼻息变重,不知是无可奈何还是失望至极的叹息。 这一声叹息飘散在空气中,却化成细索缠绕在吕思危的神经上,他定定地看着方亭越的侧脸。 吕思危从没在方亭越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他知道,方亭越生气了。 为什么? 因为一个他第一次听说的故事吗? 还是方亭越故意找茬? 吕思危前所未有的委屈。 如果方亭越说他傲慢自负、自私任性,他不怕承认。 他确实经常把别人的话当作耳旁风,听过就算,不会装进心里,他也确实我行我素,不对别人的事情上心,很少考虑别人的想法。 但这所谓的“别人”,从来不包括方亭越。 方亭越说过的话,给他讲过的每一个典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只要和方亭越有关,他一定不会忘。 可方亭越现在这样说他。 更可怕的是,也许方亭越一直这样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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