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父亲的爱 (第2/4页)
“死亡是对疼痛最有效的镇静剂。而死不了的人,连逃避都不可以。”他呼吸的热气扑在我的头顶。“没关系的,你想怎么做,只取决于你自己的心意。我会帮助你前进,也会给你提供短暂休息的处所。就算有一天,你绝望到要放弃一切去死,我也会想尽办法来结束你的生命。” 我的头颅呜咽着,丑陋的,哭泣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我也可以为这件大错事的痛苦流泪了。我爱父亲。我想被他剖开腹部,产出无上荣耀的天使。我也想和他永永远远住在一起,吃到他每天都可以吃的食物,所有他读过的书。 ...但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不做些什么来回报这份爱,那父亲也不会永永远远的爱着我。 所以我说:“我...我要继续完成召唤天使的伟业。我会很快的恢复身体,继续进食。” “好孩子。”教父将我的头颅平举到他的视线前方,鼻尖轻轻贴住我的嘴唇。“真是一个勇敢,聪慧,意志坚定的好孩子。我说过要教你的那种特殊的方法,现在告诉你,真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了。” “你和那些供奉做的时候,接过吻吗?”他说。 我的头颅被托得更近了些。于是视线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相近的距离。眼神交错的一瞬间,我好像也不觉得教父的笑如往常一样温和可亲了,那双黑色的眼睛实在难以叫人分辨出情绪。 他阖上眼睫,柔柔的舔舐起我失血苍白的唇瓣。舌尖探入,撬开因为震惊而闭紧的牙关。使我的舌头茫然贴上他的舌头。父亲的舌头。苹果花的味道。苹果花的味道麻痹了我的味蕾,嗅腔,耳室,脑颅。我漏风的喉咙也紧紧收缩了起来。 “这就是爱。” 教父说。 我记得我十六岁时,刚刚从典仪部的考试中取得第一,成为降神所唯一的祭子。其余的三十一个人没有合格,便都被遣返回家,虽然降神所没有明确规定时间,但他们好像都约好了在六月十三号之前搬走。六人一间的集体宿舍被搬空了,剩下来的很多废弃的书籍,衣服,还有一些手工饼干和蛋糕之类的零食,乱糟糟的扔在空掉的地上和床板上。如果我需要的话我可以拿走。他们是这么说的。那个时候我还可以吃些普通的食物,当然,因为每天都可以吃到,所以也不会太珍惜,我反倒可以一心一意的期待“禁食期”的到来。 我一个人在宿舍里从六月六一直住到六月十三。六月十三那天早上,柯尔温神父便带着降神所下批的手谕,制服,还有食册来找我。我们在乱糟糟的书籍,衣服,四散的食物中第一次见面了。他告诉我,我以后要在他的教导下学会做祭子的一切,从明天开始禁食,只能食用人的体液。 但是今天是六月十三,我们可以一起吃些迷迭香叶烤制的酸梅饼。他说。 路过祷告室外的花园走廊,有许多人用水罐从天使像下方的池子里打水,再淋到头顶上。还有些人手中都抱着一大捧雪白的鱼尾花,鱼尾花的枝干上挂着些圆形纸片。柯尔温神父注意到了我疑惑的表情,便又告诉我,六月十三经常会有很多居民来降神所打水举行仪式,只是我们之前只能待在内庭,见不到他们。 “那些坏运气都会被水冲走的。”柯尔温说。 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舍友们都要在六月十三之前离开。今天是祭拜亡魂,先祖,祛除厄运,迎来新生的六月节。既然不用成为祭子,那就可以回归世俗生活,现在回家,正好也赶上与家人一起度过分别两年之后的第一个六月节。由长辈在头上洒水祝福,把要怀念的逝者姓名写在纸片挂上鱼尾花,再吃些酸梅饼。 想不起来是因为太久没有做这种事情,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因为我的新住处要明天才正式下批入住,所以当天晚上我睡在柯尔温神父那里。晚餐是酸梅饼,撒了迷迭香叶子,我并没有吃出什么很特殊的感觉,但心里隐约也明白这是我最后一次吃到的东西了。从明天成为祭子开始,我便要称呼柯尔温为教父,做那些典仪部经典中记载的祭礼,禁食一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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