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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没想到贺封这么快就能回来,看来是迫不及待想来砍我了。 司画说贺封来找我那日,我正和方景秋在书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我研墨,看他写字。方景秋的书法也极好,家中一长辈是写字的行家,字体被称之为方体,他们这些小辈也跟着从小临摹。他是这一辈的佼佼者。 岁月静好啊岁月静好,我看着他写字时认真的眉眼,甚至觉得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挺不赖。直到司画进来说贺小将军来了。 我和贺封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我爹与他爹是战友,关系相当好,我自然从小就和贺封玩在一起。一起逃课看姑娘,偷摘别人家的果子,如此到十六岁那一年,他眼睛明亮地对我说,他喜欢上了一个人。 说实话,我有点郁闷。你的好友喜欢上了别人,那么自然不可能再跟你一块儿天天玩了,他的世界迟早会被另一个人占据,即使还有你的一部分,但孰轻孰重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贺封没有,他依旧有事没事来翻墙找我玩,一切如常,除了我知道他喜欢上了一个人以外。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不急太监急,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他:你喜欢的那个人呢? 他眼皮都不带掀一下,非常淡定:还没跑。 我:你跟人家说了没? 他:说了。 我:那她明白了? 他:尚未。 我:呆子,你直说啊。 贺封彼时正在给我剥荔枝,他慢悠悠剥了一个晶莹透亮的出来喂给我,然后神色认真地说:“子晔,他是个男的,我要是直说了之后把他吓走怎么办?” 我目瞪口呆,连这颗荔枝都食之无味了。他心上人吓没吓着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蛮惊讶的。贺封这人我最了解,平日里没少和我去宴春楼瞎闹,南风馆他是一次也没去过,和我一样喜欢看漂亮姑娘。怎么就突然转性喜欢男的了? 贺封看了我一眼,擦了擦手:“你什么眼神?我不剥了。” 我忙向他讨好地笑,连许久不用的“小封哥哥”都喊出来了,这才让他又给我剥了几个。 惭愧,我这人喜欢吃带壳的水果,又懒得剥,我爹不爱惯我这坏毛病,严令禁止家里的仆从帮我剥壳,只有贺封来了愿意帮我干这事。想到这里我就颇为得意,人家愿意帮我剥壳,我爹总不能把他也禁了吧? 后来我也明里暗里向他打听过,贺封从来不肯跟我直接讲对方的名字,每回都要用点肉麻的形容,什么他是天上的月亮啦,是我心尖最好的人啦,总听得我起鸡皮疙瘩,暗骂自己没事找事。 直到某一天,我看见他来国子监,没来找我,去找了方景秋。 我彻底悟了,大彻大悟。毕竟是方景秋,这么优秀的人,要我喜欢上他,那肯定也是怎么形容也不为过。 再一次相见时,我状似无意地问贺封:“你觉得方景秋这人怎么样?” 贺封沉默了一会儿,僵硬地回答:“挺一般的。” 唉,平时那么肉麻,真把你心上人名字点出来的时候又这个反应。我觉得他的反应甚是有趣,干脆向他分享起了方景秋的事,说到最后,贺封不乐意了:“你今天干嘛老提他?” 啧啧,一定是害羞了。 我见好就收,不再说什么。 只是以后的日子里,但凡我和贺封见面,一定要提一嘴方景秋,看他沉默僵硬的样子我就觉得有趣。 一点恶趣味,说多了。 总之,在他出征那日,贺封双眼神色很亮地告诉我,子晔,等我得胜归来,我要同他告白。 我想起十六岁那年的他,第一次和我提起方景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 7 贺封从小出入侯府,全府上下都认识他,这里就相当于他的第二个家。是故司画向我通报的时候,贺封人已经站在书房外面了。 这可怎么办。让贺封进来看见方景秋,那场面估计会要我想死;我出去见贺封,那又显得我做贼心虚;不见吧,人家都上门了装鸵鸟也没用啊。 方景秋见我面色不好,搁下笔问我怎么了,我不动声色把手收回去,他原本想来牵我的手只好尴尬地停在半空。我见他眸色黯淡了一瞬,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你不想见他?” 想见,当然想见,已经一年没见过了!只是难道要我出去告诉他,嘿兄弟,我把你看中的老婆给娶了? 罢了罢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求贺封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别真的把我砍了。 贺封就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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