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 (第3/3页)
某日归家,他刚踏及门口,脑中却闪现那新帝的嘴脸,越想越觉得此人淫邪,终于按捺不住,遂返了禁宫。 谒见皇后是件难事,那边婉拒再三,也不知是谁的意思。幸而金石为开,卓鉴倚老卖老,暗示老臣一把老骨头今日就要耗在这里了,内侍终于尖着嗓子喊话皇后驾临。 隔着珠幔影影绰绰见着了人,无论卓鉴怎么套话,对面都没有动静,末了卓鉴便说了句,“殿下,这天下终归该姓西。” 西容真只是在发愣,听到这句话便再也坐不住了,纵使太傅向来谏言不讳,他怎敢在禁宫中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 西容真倏然站了起来,眼神游移,慌道了句,“唯伊又哭了。”说着便要离场。 “殿下——”卓鉴挽留貌。 西容真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倒。他扶着门,身后紧随的侍女扶了西容真一臂,道,“殿下当心。小殿下被照顾得很好,无需时刻挂念。” 指甲划过门框,“不要再叫殿下了……” 身后的侍女又没了声音。 “卓大人那句话,莫传到万伊耳朵里了。” “喏。” 那人确是殿下无疑,可殿下装聋作哑,他的话他怕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就像以前一样。卓鉴铩羽而归,刚出了殿门便撞见了万伊。万伊没设鸾驾,独自行走,卓鉴没给他好脸色,吹胡子瞪眼行了个礼。万伊微微颔首,与他错身而过,留下句,“百年之后,这西国还是姓西。” 待万伊走远,卓鉴抬头望向那个年轻帝君的背影,他想起同僚醺醺欲醉之际的窃语,那初诞的太子殿下和那不在人世的前朝太子幼时样貌如出一辙。 倘若那孩子真是皇族子嗣,真是殿下的后代,也确实该姓西。可这位新帝为什么会直接立他为太子,难道真是因为与殿下多年的情谊。 当真是为一个情字,还是殿下牺牲什么换来的?万伊的身影渐渐如蚁,消失在远处的光点里,卓鉴暗想,幸好先帝没见到如今这个局面。 “阿真,你好香。”万伊埋在西容真颈项深吸了一口气,“是艾草的气味。” 西容真木偶似的,一动不动。 “见到那位太傅了,他与你说了些什么?” 西容真暗忖,他说了什么还需问他么?他身边的宫人哪个不是他的眼线。 “我记得他从前对阿真,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如今他倒是看得上你了。”万伊握着西容真端放在腰间的手摩挲,唇也不规矩在他颈边流连,“我一直很敬佩他,不依附于任何一派,又怒拒附庸之臣自成一派之言,却在朝中左右逢源。两派势力非但不视他为眼中钉,还对他颇为敬重。这种人若不是个忠君之臣,便是个隐患。” 万伊继续道:“阿真你怎么看?” 西容真淡漠道:“你问我做甚,你难道还缺个出言献策的心腹?” “那倘若我要动他呢,阿真不动容?” “我……无能为力。” 万伊舔过西容真耳廓,惑人的音流绵绵密密灌入西容真耳中,腻得心口发慌。 “怎么会无能为力,不过是阿真吹吹枕边风的事。那群人可是谏言你是个什么祸国殃民的妖后。”万伊意味深长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现在更好奇你究竟是不是……” “你是故意的。” “阿真你的诞辰近了,倒是个好时机让他们见见你的真面目。” “你到底想干什么……” 然后万伊就让西容真体会到了他想干什么。 不出三旬,朝堂便大换血,无人再有闲心质疑他是位耽于声色的昏君,只顾着藏敛自己的尾巴了。这位帝君雷厉风行,蛰伏得不久,只是恰好让人忘了他是如何得到这江山的,猛虎伏击这一口狠狠咬在了放松了警惕的猎物颈脉上。这人完全没有西姓君主骨子里传承下来的仁心,严政如虎,功不抵过,忠奸不论,谁被他捏住了把柄,便是条毫无翻身机会的死鱼。 卓鉴冷眼旁观这少年帝君收网,不禁细想他的手段或许是在先帝手下卧薪尝胆,磨砺出来的…… 刚除昏君名,又扣暴君衔,于臣民不知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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