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昂斯 (第2/3页)
一双很黑的眼眸隔着袅袅的烟雾打量着段竟遥,双方的对视都含了点审视和探寻,只不过段竟遥是内敛含蓄的,而对方的观察则有很强的侵略性。 “你是昂斯?”段竟遥率先移开目光。 “对,我就是联系你的心理医生。”昂斯含笑吐出一个烟圈,炫技一般让烟圈飘向了段竟遥,在他面前破裂。 段竟遥又看了他一眼。 昂斯看穿他的疑问,笑着说:“奇怪我不像个英国人?我算一半的中国人。” 段竟遥压下心底的怪异感,“……梅塞尔医生没告诉我是你。” “我主动联系你的。” “可是……这不合规矩吧。” “确实。”昂斯认同。 心理治疗主动权完全取决于病人,去者不追,不来不问,正常情况下不存在像他这样主动联系患者的。 他坦率得让段竟遥没法接。 昂斯靠到椅背上,头往后垂,扬起脖子,略长的金发自然往后垂落,露出了耳朵,他戴了两个耳钉,左侧是纯黑的荆棘,右侧是暗绿的玫瑰。 段竟遥多看了一眼,这人古古怪怪的,他不想和他浪费时间,开口道:“昂斯先生,我想我还不需要治疗,我先走来,这次来是想和你说清楚。” “我姓陆。” “啊?” “我姓陆,随母姓,叫昂斯。”昂斯夹着烟的手卷了一缕纯金的头发,笑着说:“不过我的金发是真的。” 段竟遥无语,他觉得面前这人比自己更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昂斯支起上身,手掌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望着要将怀疑不信任写到脸上的段竟遥,突然来了一句,“昨天晚上,我也做了个梦,想听听吗? “不是很想呢。”段竟遥的回应很冷淡。 一双狐狸眼笑得眯起来,昂斯不按常理出牌,笑着说:“那我就告诉你吧。” 段竟遥眸色一冷,转身就走。 昂斯华丽的声线悠悠响起,仿佛是追随着段竟遥的脚步,清晰的将每个字都送入了他的耳朵里。 “我梦见,无数的荆棘包裹住了巨大的堡垒,纯黑的荆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宛若恶魔的巨口,一张口就吞下了白色的堡垒。” “你知道那场景像什么么?就像一场饕餮的盛宴,我感觉我就是恶魔的化身。你看童话么?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小公主中毒深睡,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长眠。” 昂斯轻轻地说:“城堡被黑色的荆棘吞噬之后,周围开遍绿色的玫瑰花,你说,这意味着什么呢?” 段竟遥脚步顿住,他侧头,昂斯正好噙着一抹微笑和他对视,那目光充满了信心和得意,是对一切都势在必得的自信。 “意味着你疯了么?” “你真是聪明呢。” 段竟遥抿了抿唇,唇色转淡,眼底浮起厌烦,“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讨厌?” “有,很多。”昂斯随手摘下一朵黄玫瑰,低头嗅了嗅,随口说:“段竟遥,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种一院子的黄玫瑰吗?” “我为什么要好奇?” 段竟遥面无表情的站着,却也不走,他都搞不清楚自己抽了哪门子疯,非要陪这个神经兮兮的男人聊天。 “因为我想和一个人道歉啊。” 昂斯叹了口气,一丝惆怅极快的浮现又飞快的消失,脆弱的情感流露让人恍然觉得是错觉,他合该是玩弄游戏的主宰,而没人相信他会为什么所困。 昂斯起身,周身的气势一变,从漫不经心的邪肆切换到稳重端方的优雅公子。 他迈着长腿走到段竟遥面前,比大提琴还悦耳低沉的华丽声线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恳,向段竟遥道歉。 “对不起,如果我冒犯到你的话,请你收下这朵黄玫瑰花吧。” 段竟遥眉头一挑,捏着花枝转了圈,玫瑰的花刺扎手,他随手将花插进昂斯的衬衫领子里。 花枝冰凉,花刺刺人,昂斯伸手按了按,刻意让尖锐的刺扎入血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不接受?” “你的花不是给我的。”段竟遥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昂斯,“你是怎么找到我联系方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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