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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至亲的人身边才能放下戒备,毫无芥蒂。他不小了,不是什么都承受不了的孩子。 游鹤的温柔,笑脸,体温,怀抱,玻璃一样从内部碎在了他心里。 他哭不出来了。 “好,那你来跟我分手吧。是我错了。” 程越的头埋得很低,谦卑愧悔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再喜欢你了。”然后从树荫下喘不过气的黑暗逃了出去。 校门口的人不多,看得出时间很晚了。程越在路边还没收摊的小吃车前徘徊了一阵子,什么都没买,什么都没胃口。 他靠着马路边走,走在明晃晃的路灯下,和每个迎面走来的人茫然对视,最后推开一家酒吧的大门。 等坐在吧台前点了酒,他才后知后觉看出这是跟游鹤第一次见面的酒吧。店长是毕业创业的学长,来这儿消费的也大多是学生。封闭的空间里程越慢慢找回温度,几杯鸡尾酒下肚,胃里也暖暖烧了起来。他从圆椅上转了一圈面朝店里,有人在麦克风前抱着吉他唱歌。 程越不太敢回宿舍,很怕面对李珀不小心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出来,只是想找到暂时的容身之处。他是个好人,很关心他,今天才知道游鹤是他的男朋友,晚上就要听他讲分手故事了,一定也会认为是自己蠢吧。 又一杯酒喝完,程越把最后一滴小心翼翼地卷进舌尖,不无遗憾地感受着滋味殆尽。 他指着酒单想要再点,喝上了头,目光反倒落在横线末尾那一串不友好的数字上,凑近仔细看清。几杯下来,已经快赶上他一周的生活费了。 买醉也不便宜。 程越胳膊交叠撑在吧台上,犹豫着开口,“还是要两瓶这个啤酒吧。” 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他都负担不起失恋,承受不了失恋的代价。 程越忘记自己点了多少酒,其实他很快就醉了,却还嫌自己能够清晰思考,一瓶一瓶地往下喝。中途晕头转向去上厕所,他不小心撞到别人,被骂了傻逼,还能理性克制自己不要动手生事。程越挫败地回到吧台,又狠下心喝起了特调酒,直到脑袋像是被桌子吸住,怎么也抬不起来。 兼职的服务生一眼就看出程越是学生,好心凑过去问他,“同学,快禁校了。你还好吗?” 程越根本纹丝不动,倒是手边的手机亮了起来,是一串没有姓名的陌生来电。服务生擦着杯子,见那串电话又接连打了过来,最后还是帮他接了。 项彦筝把车停在路边,也不管会不会被贴条,烟屁股扔进垃圾桶。 这个点,酒吧里的学生已经不多了,还是周内,只有三两桌局还没散。项彦筝风尘仆仆地进来,西装只扣一粒,迈开长腿直接来到吧台,掏出身份证给前台看,问他要了酒单结账。 服务生偷偷看他,电话里只听出对方声音成熟,没想到还是个大帅哥。只不过...有点凶,如果不是接电话确认过身份,还真像是为了私仇来劫人的。项彦筝淡然看他一眼,他就自觉地走开了。 程越弓着背趴在吧台上,只露出小半张脸,像只煮熟的虾。项彦筝靠近他脸边抚摸一下,突然感觉手感不太对劲。 他俯身将人扶起,看着这张涨红滚烫的脸,脑门上还有几道歪斜的压痕。程越的睫毛颤了颤,从眼角溢出几滴泪珠,像是被粘住了眼帘,良久才吃力分开。 “哥...”他木讷地张开嘴,慢慢想起自己已经跟游鹤分手了,又淡淡摇头,“不对。” “你身上很烫。外套呢?” 项彦筝一手揭开扣子,腾出手脱下外套,程越就失去重心往他怀里载,很狼狈地责怪,“干嘛问这个。” 项彦筝没听出他语气不对,只当是醉汉毫无道理的怒气,帮他披好衣服,低头在程越发顶亲了亲,“跟我走。” “我跟他分手了。” 程越努力想要逃离项彦筝的怀抱,被对方扣住肩膀一动也不能动,懊恼地用额头撞他。项彦筝低下头,感觉自己脖颈边慢慢温热地湿了,肩膀也被用力攀上。 程越很含糊小声地哭,很久才轻轻抽噎一下,久到像是快要睡着。 项彦筝低头亲他的耳朵,手掌在他后背轻拍。程越藏起了脸庞,却藏不住空气里咸涩的味道,像一袋被划破口子的盐巴。 “嗯,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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