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光 (第2/2页)
人就不认自己的孩子?何至于呢?” “他还有个哥哥吗,也没听他说过。” “嗯,有个哥哥,前些年他还会跟我聊聊心事,说起过他的家庭和他哥哥,他父母好像都是教师吧,挺有文化的那种,给他哥哥起名叫何光,他叫童尘,分别姓了父母的姓,他哥哥去世之后,他的网名之类的就都用“light”,应该是为了纪念吧。你看他办公室里桌子上那张照片了吗?一个篮球队的合照,里面那个长的跟他一模一样的那个人,不是他,是他哥哥。” “啊?我以为是他。” “不是他,他文文弱弱的,哪像是打篮球的,而且他哥哥眼睛下面,这里,”廖姐指着自己的眼角,“有一颗泪痣。” “那他哥哥车祸……” 荣睿刚要问,童尘推开门出来找咖啡,一抬眼看见厅里还有人,扭头关上门又回去了。 廖姐拿着包挥了挥,小声跟荣睿说:“我走了,你陪着他,啊?” 坐在椅子上又等了一会儿,没见童尘再次出来,荣睿起身用纸杯接了一杯咖啡,端到童尘办公室门口,准备敲门给他送进去。敲了一会儿门,里面没有人应,荣睿心里疑惑,拧开门把手就进去了。 他敲门的声音不算轻,屋里的人无论在做什么,都应该已经听到了,然而办公室里并没有人。 套内除了办公室还有一个小卫生间,想来童尘应该是在里面。荣睿放下咖啡,随手拿起廖姐说的那个相框,里面果然是一个篮球队的合照,照片上的人看起来都是高中生模样,阳光灿烂的,那个跟童尘酷似的男孩,手里托着篮球,在同队的队员里不算最高,也绝对不矮,想来如果还健在,应该比现在的童尘要大一个号。 都说双胞胎会长的一模一样,原来也不尽如此。 卫生间里不断传出水流击打地面的声音,荣睿静下来听,水声中还夹杂难以压抑的低喘,那种暧昧的声音荣睿再熟悉不过,瞬间觉得尴尬的有些好笑。他放下相框,重新端起那杯咖啡自己灌进肚,轻轻给童尘带上门,径自回家去了。 当天晚上,荣睿抱着手机搜了一夜,在童尘以往的作品落款上,他发现了跟俱乐部调教室房间门牌号上类似的,各种各样的花体L字母。看着那些L,荣睿又回想起和童尘第一次 见面调教、约定安全词时童尘稍纵即逝的、没有说出口的抵触情绪,才明白这中间的曲折。荣睿越查越精神,半夜爬起来开电脑,又开始搜索童尘的父母和兄长的消息。童父童母是当地一所本科学校的教师,受过高等教育,在学校的主页上可以搜索到“何教授”、“童教授”的履历,想来这样书香门第的光鲜家庭是不能容忍一个在性向上与众不同的孩子。那何光呢?荣睿带着更大的疑惑去查询童尘兄长的故事,通过他们读过的高中网站和贴吧,可以找到一些那抹光留下的痕迹,学科成绩优异、运动天赋很强,连续几年的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还是校篮球队的队长,的确是“别人家的孩子”,在何光笼罩的阴影下面,童尘人如其名,就像一粒尘埃般普通。 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又是因为什么离世呢?童尘又为什么说是因为自己? 网上能查到的东西有限,荣睿想,既然是车祸,说不定涉及了司法案件,只好转而到当地司法局公开的案宗查询,虽然在12年前一起普通车祸的受害人姓名中发现了何光,但并未看出任何与童尘有关的端倪。 荣睿没有睡好,童尘也没强到哪里去。在卫生间看着荣睿和他做爱的视频自慰之后,他更觉得空虚,不想回家,不想跟任何人见面,只好透过虚拟的世界寻找慰藉。他登录了许久不用的社交软件,找到一个很久之前认识的网友,聊到曙光初现,才终于迷迷糊糊睡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小张叫醒,胡乱塞了几件行李,直接被拖着上了飞机,赶赴下一个项目,而荣睿这边—— “荣先生,我是沐烟渚,您今天有时间吗?能请您喝咖啡吗?” “荣先生,我在城郊有一个高尔夫庄园,能不能荣幸的请您一起去玩一局,吃个下午茶?” “荣先生早上好,我今天要去外地做一个访谈,晚上6点飞机回来,落地之后可以请您去喝一杯吗?” “荣先生午安,我的午饭是鸡胸肉和西兰花,没有味道,难吃,很想知道您今天吃了什么。” “荣先生晚上好,今天您上班了吗?我在一家手作工坊定制了一柄非常漂亮的蛇鞭,下次见到您的时候送给您好吗?我很喜欢看您拿鞭子的样子。” …… 不计其数。 自从那次那场失败的公调之后,这个人好像狗皮膏药一样彻底贴在了荣睿身上,他委婉的拒绝了几次,又坚定的拒绝了几次,都不见成效,只好任他继续这样发下去,好像一个奴隶每天随时随地跟主人报备一般,慢慢的,荣睿竟然也觉得还挺好玩——虽然他从来不回。 被放空的人就不觉得好玩了,沐烟渚每天在天上飞来飞去,忙的死狗一样,好不容易有个闲暇时间,还总要想着勾搭荣睿,勾搭了几天没有收到回应,心里反而升起奇怪的斗志,势必要把荣睿搞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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