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哥哥可教我好等 (第3/4页)
弟弟床柱前擦着什么,然后恭恭敬敬出去了。 苏孟辞看着古怪,一担忧起弟弟,不免胡思乱想,现下便甩开弟弟的手,奔进去撩床幔一看,就见一银亮圆面,四周是桃木雕的怪阵,可不就是面镜子吗? “这是何物?”他伸手就想取下来,危应离却轻易握住他手腕,拉着他退了小半步。 他站在苏孟辞身后,抬手指着那桃木镜,在哥哥耳边柔声细语道:“今日回府的路上,我偶遇一位高人,他知我心中有惑,便借我此镜来解。” “高人?是谁?”苏孟辞想起贺义的话,心道他这傻弟弟怕不是给坑蒙拐骗的破道士糊弄了。 危应离轻笑道:“哥哥不问我所惑为何?” “你说来便是。” 危应离侧身垂眸,神色覆在阴影里,手指百无聊赖地摩挲着哥哥发尾,从容地开口说:“父亲走那日,我梦到他带哥哥来见我,好像说了什么,隐隐约约,他又把哥哥带走了,那一刻我便惊醒了。当时所见太真,虽知是梦,也惧怕难安,怕哥哥也……” 苏孟辞后知后觉地说:“怪不得你第二天那么没精神……” 他一时不知怎么宽慰弟弟,毕竟这事确实是他的疏漏,他当时不想在梦里吓着自家弟弟,没想到却在梦外弄巧成拙了。 “今日我遇见的高人也说,死人携活人入梦,不是好事。先生给我一面镜子,让我挂在床边半月,若先父再携哥哥入梦,便要去寻破灾之法了。” “哪来的灾?”苏孟辞下意识皱眉,什么灾什么难,都不能沾他弟弟的身! 危应离墨眉紧锁,俊容染了痛色,“哥哥不怕父亲舍不得你,要寻哥哥去陪他,带着哥哥在梦里和我别过吗?” “胡说什么?快那把来路不明的镜子摘了!”苏孟辞一撩衣摆,抬腿就要爬床上取桃木镜。 危应离猛地抱住他,抱得诚惶诚恐,抱得心有余悸。 “我怕!哥哥……我好怕……” 苏孟辞的心霎时软了,他什么都清楚明白,自然不觉得那是件大事儿,可他弟弟雾里云间,茫然无措也情有可原。他既不能和盘托出,又怎好说弟弟小题大做呢? 一个镜子罢了,能求个安心也好。 苏孟辞拍拍弟弟手背,柔声道:“哥哥不会有事的,你别怕,实在不放心,挂着那镜子就是。” 危应离“嗯”了声,又抱着哥哥腻了一会儿,苏孟辞催促,他才放开哥哥。 夜色已深,苏孟辞也困了,他让危应离早些歇息,然后自己也打着哈欠回去了。 万籁俱寂,他浅眠一会儿,虽然困,却怎么都睡不踏实,后来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闭眼就想起弟弟床上那古怪的桃木镜子。 苏孟辞自己知道,那些算命先生,十个里难有一个是真的,说些瘆人的话糊弄几句,再给些玄乎东西让人贴贴烧烧的,没用也就罢了,万一弄巧成拙搞个凶阵出来,岂不害人? 他越想越怕,再难入睡,披衣起床,屋里屋外踱来踱去,最后一咬牙,出去端了盆水进来,放在凳上摆好,墨发虚虚一束,就揽袖点了蜡烛。 就听噗通一声,阴风一吹,魂魄出体,执烛轻飘飘出得房去。 他轻车熟路到了危应离屋中,穿过帘缦落到床边,便见自家弟弟剑眉微敛,长睫轻垂,眼睑一线似拿黛笔勾画一般,再看那鼻梁、薄唇,一处胜一处好看。 苏孟辞仰头看一眼床上挂着的桃木镜,不大敢靠近。桃木本就是驱鬼辟邪的,他现在阴气盛,自然会怕。 他咽咽口水,俯身又去看他弟弟,觉得危应离这回睡颜不似上回温软,难不成是做了噩梦? 想到此处,他不敢耽搁,一闭眼凝气化光,倏地坠入危应离梦中。 一睁眼,又是一片雾气,却比上回稀薄很多,隐隐约约,他瞧见几步远外有个影壁一样的东西,还听到阵啪嗒、啪嗒的声音。 他扬手挥了挥,拨开雾气,刚迈开步子,便感觉脚下石门不平整,蜡烛往下一探,瞧见黑尘下,石面有些下陷,与上回一样,刻着些散乱字迹。 他难免好奇,便蹲下去看,鼓着气吹去石上黑尘,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不都是他近些日子说的话吗?而且好几句都和思思有关,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话有什么特殊含义,竟会出现在危应离梦里。 这字迹有大有小,排得也杂乱,他看得头晕,就站起来晃了晃脑袋,不去想这麻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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