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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一段乏善可陈的回忆。 时间线在很多年前的高中,主人公是当时的陈辉和眼镜蛇先生,唯一的亮点便是自那时起延续至今的,名为“爱慕”的情感。 因着喝酒的关系,眼镜蛇先生的声音时断时续,有时还会因酒嗝的打断而忘了先前说过什么,需要我小声提醒,他再认真在脑海里把线给重新接上,才能将这段过去陈述。 那些话乘着夜风,把年少时的阳光,雨露,汗水一并带来。 怎么打扫都会有股子怪味的厕所,桀骜不驯的少年叼着烟,躲在隔间里抽,等课间操结束后,推门出来,撞见另一个在洗脸的少年。 少年闻声转过头,极淡地瞥了他一眼,发梢上挂着将滴未滴的水珠,在光影间折射出璀璨如宝石的光。 他或许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很多东西,譬如嘈杂的教室,讲台上卖力授课的老师,下课铃响后变得喧闹的操场,被抛在空中,差一点儿投进篮筐的篮球。 那一眼不过是少年稀松平常的一眼。 可或许是阳光太好,风吹进白色的板门,学生们跑上楼的喧闹撞进炽热的胸腔,留下了如雷贯耳的心跳。 即使过了这么久,这么久,回忆起这惊鸿一瞥时,眼镜蛇先生依然将它定义为“一见钟情”。 他撑着沙发,从我大腿上坐起,在距离我半个手掌的地方,很认真地看着我——或者说,是透过我,看到身体里的“陈辉”。 那双眼褪去了绿色,不再是竖瞳,而是变成一双如常人般的眼睛。 十六岁的他穿过漫长的岁月,替代了二十五岁的他,坐在我面前,对“陈辉”说道:“这段回忆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我们重逢后,因为你没认出过我,所以我也没有说过。我本来以为,它会变成我过去日子里为数不多忘不掉的光点,等我们俩老了,走不动路了,我再为了逗你开心,把它当笑话说出来,看你翻着白眼骂我为老不尊。” “……” “但我们好像,不会有未来了,是吗?” 风里蔓上了股苦味,像是黄莲被碾碎兑进水里,沿舌尖传到心口。不知从何而来的爬山虎缓慢攀上沙发,将眼镜蛇先生层层包裹。 我愣怔地看着又从那双眼睛里滚落的泪珠,看它们沿既定轨迹滑过颧骨,滑到下颚,再落到爬山虎的叶片上,消无声息的消失。 一直萦绕在身体里的痛苦,耳鸣,颤栗,也随着这些液体消失无踪。 那些隐忍的哭腔,被风吹散在空气里,让人听着都觉得难过。我迟疑着伸出手,碰了碰他湿润的眼角,再沿着泪痕,把整个掌心贴上。 眼镜蛇先生抬头,通红着一双眼睛看我。 “……我没办法对你的感情感同身受,毕竟我不是真正的‘陈辉’,我充其量只是他分化出来的一部分。 “关于你所说的,就连他本人都不知道的初遇,还有你们重逢后的事,我都没有印象。 “不过或许,”我为他揩掉再次溢出的泪水,顿了顿,继续道,“先生可以等‘陈辉’本人回来后,再把对我说的那些话,向他复述一遍。” 不管是近十年的爱慕,还是说出那句“我们好像不会有未来了”的绝望,亦或是为了那段我缺失了的记忆中的某些事道歉。 迟到或是没迟到,那些感情都是真实存在的,它们都停留在彼此的时光里,等待着一个宣泄口,向完整的“陈辉”诉说。 而不是对着残缺的我说。 “毕竟感情这种东西,只有对着当事人表达,才能得到确切的回复啊。” 皮肉贴合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颤抖,手掌被另一只更大些的手掌覆盖,死死摁住。 眼镜蛇先生闭着双眼,哑着一把嗓子说道:“……他会听么?” “会的,”我笑着用另一只手碰了碰他的发梢,重复道,“一定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在月光下,看着眼镜蛇先生眼睛里倒影着的自己,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它终于,不再会因为你的出现而感到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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