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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赌,周九玉拿自己多日无声的驯化,丰城拿自己的一切。 丰城嘴唇抖得更厉害,身子发沉,要不是有周九玉拖着,他一定会倒下。 周九玉最不缺耐心,他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着丰城。 从子夜到凌晨,从入夜到万籁俱寂,三个多小时,两人竟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变。 自始至终,周九玉的手都拖着丰城的后背,没有一点放松。 两人对视着,丰城却如在滚烫热油,倍受煎熬,他知道自己的防线在被一步步攻破,远比曾经的红舟带来的冲击力大。 红舟夺去的是为人的自尊,周九玉要的,是他所有的傲骨。 一旦抽去,他再不会有任何伪装,过去的就真的会像周九玉说得那样,他得全忘。 当月亮的柔光铺满整个房间时,洁白的地毯都跃动了起来,似乎生出了清香甜美的气息,周九玉的双眼也浸上了银辉,不在有日光般的热烈,而是有了一种宁静的魅力。 他坐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的认真看他,眼神清澈透明,不带隐瞒,好像在召唤他,用那颗赤裸裸的心。 忽然,窗外不知道什么鸟在叫,丰城不自觉偏头看去,那一眼,透过落地窗,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圣洁的世界——下雪了。那段青玉路被盖住了,清冷化为幽香,居然为周家老宅熏上了绵绵情意。 他回过头,周九玉眼神没变,一直这样看着他,目光不是炙热而是无边的平静,可越是这样,越是直逼人心。 “丰城,下雪了,我有点冷。” 一句话,没有情感的注入,却让他急速呼吸起来,大口大口地吸气,赤裸手脚都生出了高温,周九玉就像是块冷玉,在月光下发出清冷的光辉,却和这冬夜如此相配,房间里称得上良辰美景,让他心醉神迷,心跳陡然加快,像要破膛而出,去拥抱雪夜。周九玉说他冷了,他说他冷... 丰城干涸的泪腺又涌出泪来,却因月光的照射和雪地的反射更加凄美。 天主为什么要创造这样的月夜,莫泊桑说是为了给人间的爱情披上理想的面纱。可事实是因为,人类有那么多真挚和复杂的情感,只有借助黑夜才敢宣泄。 “丰城,两点半了,我真的冷。”像和在国外近两千个日日夜夜一样冷。 丰城的城墙瞬间坍塌了,无边的心慌意乱似千军万马踏过他残破的心房,他开了口,“...主...人!——奴...”丰城打起颤来,双手攥紧了衣袍,在周九玉的注视中闭上眼,又睁开,最终弯了腰,声音短促,破釜沉舟“奴隶知错...” 周九玉还保持着双手围圈的状态,只是空了,丰城跪在他围成的圈下。 “哪里错了?” “以下犯上。” “红舟刑罚,受不受?” 丰城身形微晃,放于地上的手又揪紧地毯,如血泣之,在清冷的夜,寂静无人处,一个灵魂向另一个灵魂跪拜,一字一句,如签血契“若是主人赏...奴隶,奴隶...受!” 周九玉不说话了,丰城也未起,一坐一跪,尊卑分明,但两个灵魂却自由地在雪地上舞动交缠,表盘走到了夜里三点,周九玉围圈的手没了知觉,他似乎也稍微体会到了今天丰城的难耐。 “十天红舟,丰城,受不受得住?” 丰城手下的地毯将将破裂,那双白皙如竹的手似高山风骨,周九玉想起当初他给自己赔偿的银行卡时,就觉得这人不适合做商人去勾心斗角,反而适合谈笑风生,摇扇风月。 丰城的回答是含着咬破嘴唇的血水说出的,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受...受得住!” 周九玉声音半夜里一直平静,这时终于有了波动,他说,“丰城,捱过去,然后做我周九玉的私奴。” 丰城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被他专注的目光吸引,不自觉直起身,后背重新贴回他的手,这次,他感到了后方传给了他一股慢吞吞的温热,两人平视,在月光的见证下,周九玉和他承诺,“这辈子唯一的奴。”除了你,没有别人。 丰城失音了,不知道应该发出怎样的声音。 周九玉放下手,僵硬的站起来,又蹲下,一把将人抱起放到床上,在人愣怔的同时翻身而上,枕上人的腹,“我冷了,你抱住我暖暖。” 夜终于熬不住了,它也睡了,只剩雪花大片大片地落,很快堆了老厚。 许久过后,丰城才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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