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 第26节 (第2/2页)
不曾因刚刚那一场袭击而动怒,也不会被眼前这人的态度所恼。但这种平和里是否带着一丝惧怕?这个黄口小儿是不是猜出了他家主人是谁,因而想要和颜悦色,求他们回去为他周旋说项?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愤怒也转为了鄙薄,正准备开口羞辱他一番时,少年的身体稍稍前倾了一点。 这个人自前臂到手指都以粗布包住,指根处的粗布上贴了些薄而锐利的铁片,只有离近时,才能为人所察。 正是这些铁片伤了他的脸,因而那上面还残留了他的血迹。 除了这处令人觉得奇怪,他的两只手腕间绑了皮带,下面似乎还藏了什么东西。 ……这个人为什么这样奇怪? ……就好像,他身上的每一处,都是为了战斗而打造的。 他的目光盯着少年的一只手腕看,那少年似乎从善如流,想让他看得更清楚些似的,将那只手伸了过来。 随着他伸出手的这个微小动作,腕间皮带内弹出了一把短刃,正好落在少年的手中。 那一道寒光并不明亮,也不算锐利,轻柔得如同一阵春风,甚至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便割开了他的喉咙。 “好了,”少年收起了腕鞘中的匕首,看向剩下的那一个活口,“现在换你说。” ……该,该说点,说点什么? 夜色慢慢地笼罩在这片平原上。 但旅人不必担心迷路,因为营地处总会连成一片明明暗暗的火光。 她拎了两只斑鸠,一只兔子,胳膊下还夹了一捆柴,哼着歌往回走。 大概是歌声过于不成调子,黑刃终于决定找点什么话题,结束她这反社会反人类的行径。 【你为什么要放那一个回去呢?】 【为什么不放呢?】她丝毫没察觉自己五音不全的毛病,【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让他回去通风报信,这不算好生之德。】 【那算什么?】 【这个算钓鱼执法。】 【你说是就是呗,】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今天是下弦月,月色黯淡,夜幕间几颗星星若隐若现,【就你能说,那你来说说,今晚能下雨吗?】 一片车马围成的营地中间,范夔也抬头望了望夜空。 “那黄口小儿,原来亦擅拳脚。” “听说亦有夜间视物之能,”身边一个健仆立刻接了话,“但终究只一人罢了!” “他既已知我姓名,三日内若不来请罪,便留不得他了。” “主人为何要等三日?!何不今夜便杀上去,取了他的狗命?!” 今夜晴空万里,那人既能夜间视物,开弓射箭时必要伤他家儿郎们的性命。 一定要等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凭他怎样的神射手也无法施为!否则结下这样的仇家,他岂能安枕而眠? 即使如此,他也必须小心谨慎。他想要吃掉东三道的粮米,但也不愿因此冒了天大的风险,既不能一击而中,他就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思来想去,范夔忽然朝着角落中的一个小个子招了招手。 这人投奔他家中之前,与城中群盗皆有来往,他亦存了这份私心,才会收他做了佣工。 “尔等皆知,我素有豪爽之名,喜好结交各路侠士,”范夔清了清嗓子,声音里也带了几分莫测,“若有侠士愿襄助我共雪此恨,我岂会吝于酬谢?” 第27章 天色有些阴沉。 未至崤函,群山已渐渐自平地而起,虽近四月,山风却依旧料峭,吹得人冷不丁就是一哆嗦。 今晚歇脚的地方名为柿树沟,村庄本没多少人,方寸也小得很,除却旁边百十亩梯田外,想要找片平坦地方,就只能奔着村外那片山沟去。 安营扎寨这种事,百姓们其实没什么概念,只要能寻到一处干燥、平整、地势并不低洼,附近还能取水的地方就行。 营地中渐渐有了贼之后,街坊们睡觉也会警醒些,自家的粮食牲畜也得盯紧,千万不能被哪个蟊贼给顺手牵羊了去。 但是今天有点不同,东三道的街坊邻居们准备放下铺盖,支锅造饭的行为被陆悬鱼阻止了。 “离开雒阳已经有些日子,路上渐渐不太平起来,”她说,“依在下看,大家正应当守望相助些才是。” 街坊们有些发愣,“我们这一路,正是彼此照应着来,小哥今日所说,又是为何?” 她所说的,自然是为了防盗匪。 将推车摆开,作为天然工事围成一圈,各家睡在里侧,便是遇到盗匪来袭,也能警醒御敌。 这样的布置有点折腾人,尤其是大家做饭和帐篷离得远了些,也添了些麻烦。 这几天的路程已经令大家十分疲惫,前路仍然遥遥无期,哪里还愿意这样折腾呢? 街坊们又开始嘀嘀咕咕,交头接耳时,羊家夫人倒是走了过来。 “陆郎君如此行事,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范夔那个一句话不说就准备下黑手的作风,她觉得不太适合拿来说。 “也不好说。” 但羊夫人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是‘金市’的范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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