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南桓温(二) (第3/6页)
的子孙,怎能忍心看着家业被这帮不成器的亲戚们败光? 慕容垂不得不自己站了出来。他对侄子慕容暐说:让我来吧。 五叔慕容垂非池中之物,慕容暐是知道的,尽量使其远离部队是最好的选择。可此次是面对的是亡国危机,还能怎么办呢?五叔,你去吧,可…… 慕容垂顾不上体会慕容暐的感受,匆匆接替慕容臧,任南讨大都督,拼凑了5万人马抵挡桓温。 慕容暐对这5万人马没有信心,又派人再次到氐族的前秦处,请求联合抗晋。这次他开出了一个超级大价码: 只要前秦出兵,前燕就将包括洛阳在内的虎牢关以西的土地全部割让给前秦。 天下没有不可合作的生意伙伴,只要你开的价码够重。前秦王苻坚觉得这个价码不错,命大将苟池、邓羌率兵2万进至颍川(当时属前燕,今河南禹县),安营待变。 枋头,是当时黄河上一个重要的渡口,从枋头往北可直达邺城。桓温大军推进过快,后勤供应有些脱节,故到达枋头后,暂时扎下寨来。 此时,慕容垂的大军也已进抵枋头,两军沿黄河对峙。先试探性的打了几次前哨战,燕军稍占上风。 虽然是试探战,但慕容垂逐渐看清了晋军的死穴。 大战,特别是持久战,拼的就是后勤。汶水-清水-黄河这条水道,随着入秋降雨量的减少逐渐干涸,晋军的后勤补给系统渐渐运行不畅。 桓温怎能看不清这个?早有应对,他已命令豫州剌史袁真率军急攻谯郡(今安徽亳县,曹操老家)、梁国(今河南商丘),意图是,凿通石门(今河南荥阳县前),连接睢水与黄河,用以运输粮草。 带着对成船成船白花花香甜大米的期待,袁真所部如狼似虎的军队如饥似渴的如期攻克了谯郡、梁国。然而,再着急,毕竟是一群打仗的,不是中铁十四局搞隧道道桥的,石门一时未能凿开。 桓温派人开凿石门的消息传到慕容垂处,慕容豁子不禁暗暗佩服这个对手--果然是南方第一战狼,虽远必凿。但是,你以为石门跟我的兔唇一样,天生就是豁的啊?! 慕容垂清点了手下的骑兵,一共有1万5千人。然后,把弟弟慕容德召来:这些人马,全部交给你,任务只有一个,迅速全力进击石门,把桓温没有资质的草台班子施工队给干停工! 369年9月,慕容德部与袁真部在石门展开激战,双方都拼了老命,战果是,燕军胜。桓温开凿石门搞粮食运输的计划受挫。 几万人坐吃山空,枋头晋军的粮草越来越少,与慕容垂部决战又无必胜把握。最关键的一点,桓温还是担心后方日久生变,思量再三,桓温决定---撤军。 撤军,也不是那么容易。原先过来的河道水位下降,大船已不能通行。9月19日,桓温命令将船焚烧掉,全军由陆路向南撤回荆州大本营。 继三国诸葛亮六出祁山后,桓温北伐功败垂成的例子,再次告诉我们,南方政权要想打赢一场北伐战争,必须具备三个先决条件: 1、强大的军力; 2、充足的后勤供应; 3、稳固的后方环境。 然而,在以软骨病盛行、内斗著称的汉人封建帝国里,稳固的后方环境,这个关键的条件,很难完备。 七百多年后,岳飞北伐功败垂成,十年之功,废于一旦,再次印证了这一点。 桓温,置身于偏安的江南政权,在北方国土沦陷于异族铁蹄之下时,毅然挥军北伐,矢志收复故土,展现了汉人的铮铮铁骨。 遗憾的是,后世主流史学界对桓温的评价却普遍不高,认为其是个大野心家,北伐是为了借机提高自身地位,为篡权夺位创造条件。 的确,桓温后期确有篡夺司马氏政权的意图和表现。 他曾感叹岁月的流逝。在第三次北伐行军至金城时,看到自己任琅邪太守时所种的柳树苗,已经十围粗,扶着大柳树,流泪感慨:木犹如此,人何以堪。 世界上唯一不用努力就能上涨的,只有年龄。岁月不饶人,登上至尊的梦想一直在心中激荡,他躺卧着生出“作此寂寂,将为文、景所笑”的担忧与焦虑,起坐又发出“既不能流芳后世,亦不足复遗臭万岁邪?”豪言,跃跃欲试。担忧与决心交织,道德与欲望互搏,内心一直在做挣扎,情绪上一直在做自我攻击。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就连静字里面,都藏着一个“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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