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醋 第7节 (第2/4页)
—” 这要求也不过分。沈长青于是阖目凝神,神思只在弹指间就在这附近游走了一遍,下一刻就睁眼道:“并无。” “不会吧?这天色也不晚啊!我记得刘奶奶没这么早收摊,就摆自家门口的。”周粥挠挠头。总不会是自己这三四年都没偷溜出来,认错地了?还是刘家搬家了? 沈长青摇摇头,表示她都弄不清,他一个初来乍到的,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们再往前走一段,找人问问吧。”周粥当然也没指望他能给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提议,继续往前溜达了没几步,右手边就听到木门吱呀一声响,有户人家的大人牵着小孩正打算出门逛夜市的模样。 “大姐,您好啊。麻烦问一下,城西卖糖葫芦的那个刘奶奶,你知道吗?就是有很多孩子都会围在她家门口,我记得以前是在这片,可是今天来找不着了……” “噢,刘家老太太啊。”大姐显然是知道,抬手给她指了指斜对面那户人家,“原本是那户的,不过现在不是了。” “搬走了?” 三四岁的孩子急着想去夜市,也不关心大人们的对话,只是用软乎乎的小手拽了拽母亲的衣摆催促。那大姐边摸摸孩子的脑袋安抚,边叹了口气:“哎,老人家上个冬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没熬过就走啦……刘家人其实很早就想回老家去,是老太太一直坚持,说怕喜欢她糖葫芦的孩子惦记着又吃不到,这才一直留在京里。所以老太太的丧事办完不久,一家人就退了租,搬走了。” 唇只是徒然地张了张,周粥一时间竟有些怔然,没发出声音。 在她的印象里,刘奶奶的身子骨特别健朗,“嘿呦”一声一使劲,就能抱起个四岁大的胖娃娃在空中荡上一荡。大冷的天,刘奶奶也很少像其他老人家那样穿特别厚实的棉袄,一件普通棉衣就敢在寒风里支摊,递给自己糖葫芦的那只手还暖哄哄的。惹得周粥这个小病秧子着实羡慕。 “怎么会……” “老人家就是这样,年纪大了,平时看着康健,但经不起病,倒下去了就很难再好了……刘家儿子孝顺,大夫请了好几趟,汤药天天熬,但也就是吊着一口气,早晚得撒手。”大姐像是听见了周粥的低喃,随口感叹罢,就牵着孩子离开了。 好不容易聚集在心口的那点暖融烟火,才出市集,就被死亡顷刻间击溃散尽。 她现在的情况,不正是“吊着一口气,早晚得撒手”吗?无心的一句话,却像撕开了最后的遮羞布般,将生命的不堪一击彻彻底底暴露在周粥面前,让她不得不去正视。 一股子凉意从骤然空荡的胸腔中往外向四肢百骸泛滥。周粥下意识地抱着胳膊搓了搓,如今是春夜,习习晚风吹着人,本该极其舒适,她却想找个避风的地方躲一躲。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挪了挪脚步,挨到沈长青身边,让他挡风。 沈长青难得没有嫌弃地和她拉开距离,只是立在原地,低头便见她的长睫在昏黄的月色中扇动阴影。如此静静看来,她五官小巧精致,只要不用来做那些或是夸张、或是微妙,乃至于难以言喻的面部表情,确实挑不出瑕疵,但他却不喜在周粥脸上看到这种黯然时才流溢出的美。 短暂的默然后,沈长青轻咳一声:“如此愿望便不算达成,你不妨另许一个。吾说到做到。” “沈长青。” “什么?” 这还是周粥第一次这么一本正经地唤他名讳,虽有冒犯之嫌,但沈长青却鬼使神差地没有计较,眉目平和地应了,回视扬起脸的她。 “你活多少年了?还能活多久?”她问得没头没脑。 “从登仙算起,五百年。至于寿数,”沈长青抿唇顿了片刻,似在思索该如何措辞,“若非横死,年岁对仙神来说,便是至为短暂又至为漫长的存在,无甚可思虑的。你可明白?” 周粥听后摸着下颌沉吟了一会儿,难得没有挖苦他在成仙这点上入戏太深,只是总结道:“那就是活出了一种连死的希望都看不出的境界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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