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堂 第103节 (第3/3页)
有的是: 譬如,韦氏应下的日子,你瞧好不好? 郡主府改了一处,把他起的三层妆楼改做两层,挪到角上,照样能瞧天街上人口,要是两府商量好,盖的巧妙,还能瞧见李仙蕙的正房,到时候早起便见二姐挥舞着鸡毛掸子满院奔走,驱遣武延基,多么有趣儿? 总之满肚子的私房话,只碍着李重润一句句不知拷问什么,眼见得他额头上汗珠子就起来了。 瑟瑟大为不满。 从前在房州,她说一不二,别说哥哥姐姐,李显和韦氏更是百依百顺,自入了京,左有二姐谆谆教导,右有女史匡正规矩,找个郡马么,比阿耶还唠叨,再添个哥哥,又是人人赞他正经。 武崇训诺诺敷衍大舅子,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管得住眼神,管不住鼻子,总觉得瑟瑟用惯那种激烈的玫瑰香远远近近撩拨,活像梦里。 冷不防耳畔一声锐响,刺得他眼神一凛。 原来是李重润拿玉珏铛铛敲击银杯,不满道。 “下午女史当着瑟瑟两个的面儿教训了我几句,原是无礼,我却敬她铁面无私,满以为三郎系出名门,也如女史一般,没想到却是闻名不如见面。” 武崇训忙道是。 太孙面嫩,听闻在西宫管束甚严,别说侧妃、孺人,连司寝一概没有,全然不懂年轻夫妻小别胜新婚的苦楚。 他是过来人,瞧李重润便有俯视之感,因诚意认错道,“原是离京前答应郡主,替她寻一种描眉的青黛。” “郡王这谎话,编得也太随意了!我阿娘眉色深浓,从不画眉,姐妹们得她真传,自然也不需要。” 李重润毫不客气地揭穿,“人家说郡王牵三挂四,我还想高门之家……” 武崇训一愣,急赤白眼解释。 “还望太孙予我时日,定然交代得明明白白。” 人不送走如何交代? 可是看他神色认真,几有诅咒发誓之意,李重润不由放松了态度。 “你与瑟瑟的婚事,阿耶随和,阿娘大约是瞧中了你的门第,可你要知道,我眼里揉不得沙子……” 武崇训一径应是。 余光瞥见瑟瑟挤眉弄眼,含嗔作怪,一刻也不老实,惹得他坐不住,别说挨两句硬话,便是李重润甩鞭子较劲,也只有笑脸相迎。 因满面诚意地拱起手,正色应承。 “太孙教训的很是,下官来日必往东宫领罚,只现下不能陪您慢慢倾谈。” 说着起身,提起酒壶往嘴里灌,咕噜噜老牛饮水似的填了个肚儿圆。 肃容道,“二哥!过了今日,要打要骂,都由得您。” 说完手腕一翻,示意再无残酒,举步就往瑟瑟这边来。 李重润惊讶地张大了嘴,眼睁睁瞧着他走了。 先诧异有人喝酒是这样喝法,竟不怕醉么? 又暗忖,兴许武家家教不好,放纵儿郎狂饮——兴许还有烂赌?还有旁的恶习没有,那什么小寡妇,究竟怎么回事?他可得替姐妹们把关。 正琢磨,忽地想起魏侍郎说,魏王府奢侈靡费,梁王府却很清雅,足见两府教养不同,子弟习性应也不同。他这回来的匆忙,尚未踏足王妃所住的正院,只瞧瑟瑟的枕园,小里做乾坤,很是巧妙。 再瞧武崇训宴客的笠园,更显得主家渊博雅重,只水边那几只红鹤落了下乘,巧虽巧,就是讨女孩子们喜欢罢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一念通明,原来种种安排都是为博瑟瑟一笑,那他更不明白了,定了亲的男女,为何要做这些鸡零狗碎的琐事? 疑惑地侧头望向两人,瑟瑟已经拉着武崇训离了席。 夕阳将坠未坠的时候,一轮滚烫红日映在水里,流淌出热烈的火焰,两人站在柏树底下,被强光拉出颀长深浓的黑影,虽看不清表情,却知道瑟瑟正满怀信任依赖地望住武崇训。 李重润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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