ōō10102;⒊269;9384; 阈值(一) (第2/2页)
不多样的细声细语。 “老爷说了,谁能生下儿子,这西头的屋子谁就能一直住着。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五姨太接着指划丫头铺喜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上面多铺两床褥子,不然硌得慌。” 这么多姨太太,冯九认为就五姨太最能干。十八岁给他生了儿子,还会操持家事。 五姨太是冯九三十三娶的,名叫桂兰,是家里长工的女儿。当年二口袋面粉娶来算是值了。希望这五口袋换来的胡粟米,也值。 娶小没有什么重大的仪式,也用不着请亲戚朋友办酒席。过了晌午,轿夫把胡粟米抬到冯家侧门,这礼就算成了。 胡粟米从前还羡慕坐轿子的人,被人抬着怎么说都比自己走舒坦。她坐在里面,被颠得五脏六腑都换了位置,下了轿,头晕目眩,扶着墙才能走路。 “我叫雀儿。”东边的侧门早就站着个伶俐的丫头接她。 “十三太太,您跟我走。” 胡粟米看出来,雀儿是冯家的丫头,圆脸显胖,穿得也体面,在地主家卖身做丫头都比穷人家的女儿过得好。 父母得了五口袋粮食,她也再不用挨饿受冻。小老婆又怎样,吃穿才是重要的事。 胡粟米乐意,十分乐意。 雀儿领着胡粟米直接去了浴房,半人深的木桶灌好了水,热腾腾冒着气。 “十三太太,您沐浴。” “我洗过了。” “里面有中药,活血助孕。”雀儿把手伸进去试了温度。 胡粟米欠身往里看,水被药草染成了棕黄色。 陕北缺水,能痛快洗个热水澡,这是好事。虽然胡粟米觉得,冯家是嫌弃她脏。 “老爷,趁热喝。” 有个穿着利索,盘了头的厨娘把一碗棕黑色的汤药端到冯九手上。 冯九仰头闷下,吧唧吧唧嘴,拿起桌上的碗茶漱口,“这药浓了,岁月不饶人。” “新来的小娘子在沐浴。” “知道。” 冯九松了对襟黑衫领口的扣子,自觉从脸面到脖子,再到下面某处渐复青春。 雀儿对着妆奁的铜镜给胡粟米梳头,“冯家有规矩,太太叫我说给您听。” “什么规矩?” “就一条,不能浪费粮食,吃完饭的碗里不能剩一粒米。” 粟米心下诧异,穷人家里的米是数着吃的,没想到地主家也这般节省,大家风度? “十三太太,您吃饭。”雀儿把饭菜端了上来。 陕北常见的干粮,面条,馒头和粟米。白米饭,胡粟米却是第一次见。 “怎么就我一人。” “姨太太第一顿饭要自己吃。” 粟米没问为什么,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脆黄瓜,炒豆芽,猪耳朵,羊肉煲。两荤两素外加一碗阿胶红枣汤。粟米把碗舔的干干净净。这几样菜,看着普通,在粟米的认知里,是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她觉得自己终于从地底下爬了上来,过上了像人样的生活。 雀儿把碗碟收走,粟米就坐在床头打饱嗝,头到处摆,看房间是个什么样。 红色的账子,她掀开红色的喜被的一角,露出下面铺的绣了白牡丹花样的褥子。 床对面是一排红木躺柜,上面摆放着她没见过的物件。 “咚…咚…咚…”不知从哪里传来响声,像在敲钟,声音又不够浑厚悠远。 “什么东西?” 雀儿进来拿火折子点小桌上羊油蜡灯,罩上玻璃。 “十三太太,那是洋钟,响几下就是几点。” 粟米市面见的少,不认识几个字,可她领悟力强,知道这是稀奇物件,值钱的。 雀儿出去了,留下一壶酒。 冯九进来了。 他见过胡粟米的,不然也不会看上她。 胡粟米自然也见过冯九,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站在村头高高的台子上,胸前戴着大红花,身旁还有邻村送来的恩谢匾额,上头写着,[乐善好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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