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第1/2页)
“爸爸之前……”许嘉茗停顿了下,才说出了口,“之前他有提过关于墓地的事吗?” “没有。” “那就葬在奶奶旁边吧。” “好,墓碑的事,我去找人办。” “麻烦你了,告别仪式就在这两天吧。” “要找高僧和尚过来做点法事吗?” “不用,爸爸不信这些乱离怪神。”许嘉茗想了想,又忽然改了口,“请吧,找贵一点的。” “这是自然。” 许嘉茗看向了严国华,“爸爸有让你给我留什么话吗?” 其实没有,但严国华说了那句关乎她的,“他说你很听话,什么道理都明白的。” “好。”许嘉茗点了头,像是隔着某种时空,给了一个回答,“谢谢。” 严国华站起了身,要把空间留给他们,“那我就先走一步,去办这些事了。” 周卓按住了想起身的许嘉茗,“我送您到门口。” “好嘞。” 许嘉茗看着那个棕色的盒子,走到了跟前。 回国的航班上,她一分钟都没有睡着过。此时意识恍惚,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伸出了手,想摸,又不敢,怕证实了这不是一场梦。 对了,她忘了问,没有拍遗照怎么办。走的这么突然,哪里会去拍照片呢?可也不用担心,爸爸有过很多正式的照片,能挑选一张最为意气风发的,作为最后的他。 她的手触碰到了木盒子,冰凉的,真实的。 周卓说,爸爸是突发心脏病走的。那是不是走的很快,没多少痛苦。 可是,爸爸没有心脏病啊。 她无法去想,他到底怎么走的。 爸爸几乎不骗她,可他答应过的,他会来看她的。对着这个木盒子,她想质问他,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周卓将严国华送了出去,简单聊了两句。 众说纷纭,不知是谁动的手。人没了,这成了个死局,声讨正义更成为件不可能的事。关于公司的事,周卓也不方便多问。 他只让严国华帮了个忙,借一辆车过来。严国华很直接,说会派司机过来,这些行程琐事不必操心,还要缺什么,直接跟自己讲就好。两人最后加了个联系方式。 目送严国华离开后,周卓想着一会去外面买点吃的,许嘉茗一直没有吃过东西。 可当他进去时,沙发上没看见她的人影,再往骨灰盒的方向看去时,她已经倒在了地上。 许嘉茗反反复复地做着不同的梦,但都有一个共同点,爸爸都被她给救回来了。被惊醒时想起是假的,她哭着又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时,她感受到手背抽痛了下,睁开眼时,陈岩坐在了床边,他身后正有人推着吊瓶出去。 她看了眼周围,这不是她的卧室,也不是医院,是酒店。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应该是周卓告诉他的,那她也不用解释什么了。 她看着手上贴着的胶布,问了他,“是什么?” “葡萄糖。” 许嘉茗看着他,在过去的二十四个小时里,她短暂地忘了他的存在。可醒来看到他时,她还是想躲在他的怀里哭。 “陈岩,我没有爸爸了。” 陈岩坐在床上,将她搂进怀里,听着她的哭泣。 人可以做错很多事,一些可以弥补,一些可以重来。可唯独死亡,是没有任何更改余地的。她的眼泪,咸到在腐蚀着他的心。 他没法开口了,也不能解释了。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她,却知道所有的安慰都是徒然。这样的伤痛,会持续很久。 “我跟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要他保重身体。这是不是一种诅咒,他没有能保重好身体。” “不是。”他开口都觉得苍白无力,同她一起感受着没有尽头的绝望,“他不希望你这样想。” 许嘉茗哭了很久,她对美好生活的所有期待,都被打碎。彻底到她没了能力对未来进行任何描绘,也没了任何想要的东西。 “陈岩。” “嗯?” “如果我也死了,是不是就可以没有痛苦了?” 陈岩放开了她,用力抓着她的胳膊,“你想都不要想。” 胳膊很疼,许嘉茗别开了脸,不想看他。 陈岩捧着她的脸,转过让她看着自己,想知道她这是一时的发泄,还是真有了这个念头。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已经没有了任何在乎的东西。 他低了声,像是祈求一般,“嘉茗,想想我,好吗?” 许嘉茗不敢看他的眼神,她很胆小的,没有自我了断的勇气。有他在,她更不敢了。 “你不可以,也永远都不能这么想。”陈岩用指腹擦去了她的泪,“如果你这么做了,该让我怎么办?学你吗?” 她摇了头,“不要。” “那你答应我,无论什么情况下,你永远都不能这么想,更不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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