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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发惶惑,有些愈加清楚。 许多念头生了又灭,起了又落。 气息渐渐平顺,被紧攥的大衣也松开了,怀里的人退后半步,瓮声瓮气向他道谢。 他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我认识一两个律师,专打离婚官司的。” 苏南摇了摇头,“用不上……” 苏静不肯离婚,要拖着早已没有的自尊、情分,跟出轨的男人死磕到底。 “需要的时候,直接联系我。” 桥下,露出淤泥的河床,翻出点土腥味儿。 她头发被风吹起来,刚刚哭过的眼里是干净明澈的,但仍有挥之不去的情绪羁连而生,望着只有忧愁,和更加深沉的忧愁。 她固执、逆来顺受、苦中作乐,又深沉孤僻的性格,总算稍得端倪。 然而…… 他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抽了一口,才觉一种按下葫芦浮起瓢的焦躁稍得缓解。 小时候家教很严,父亲陈震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国父亲,最不喜他定不住地瞎闹腾。有一回,跟同学去山里露营,捉了只松鼠带回来养。那松鼠没过一周就死了。陈震罚他跪了半天——对着松鼠的尸体。 “没反对过你养宠物。去年的京巴,养了三个月,送给了你舅舅。前年的临清猫,养了一个月,现在是你妈替你照顾。这松鼠适应不适应城里生活,平常吃什么喝什么住什么,你打听过吗?这回要再养不下去,你准备丢给谁,给我?” 他葬了松鼠,之后再没往家里领过小猫小狗小雀儿。 “知遇,你要是负不了责,就别揽事儿。” 在风声中,两个人都沉默了太久。 “陈老师……您赶紧去展览馆吧,四点半闭馆。” 陈知遇点头,没有说话。 烟半晌没抽了,长长一截烟灰,让扑来的风吹散。他把烟一把掐灭,像是要把方才冲动之下的那个拥抱,以及衍生而出的种种,一并截断。 在桥上分别,两人背道而驰,陈知遇往红房子,苏南往远处另一边自己的家。 四周建筑面目全非,路仍是小时候自己惯常走的那条路。 过桥,经过一连串从奶粉尿布到殡仪用品,从生到死包揽所有的小摊小店,穿过一条被散了架的自行车、和泥土长做一体的花盆、隔了三十年的旧球鞋……堆得逼仄狭窄的小巷,就到了自家门口。 苏南定在门口,却没上去。 楼上在滴水,门口水泥地上,早让经年的雨水浸出一片深沉的墨绿,苔藓一样。 滴答。 她像是此时此刻,才从刚才那个掰散揉碎也找不出半点绮思的拥抱中回过神来,而后魔怔了一般回想种种细节。 羞耻、难堪、心悸。 他的体温,他带一点儿木质香味的呼吸,他衣上沾染的水汽…… 所有一切沉淀发酵以后…… 只有食髓知味的绝望—— 红房子里,那白色建筑模型的旁边,立了建筑和设计者的简介。 “s大学美术馆,设计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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