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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寒天,陆进延任大将军的那三年,北境匈奴不敢再犯。 有着如此铁骨的过往,陆进延真人却是出乎林盏意料,没有想象中军旅人的刚硬,反倒多了许多随性,就连生死攸关的那一夜也没丢去那份洒脱。不过,也许这才是亲历过沙场铁血之人的心性。 可他不信,陆进延最朝气蓬勃的年岁里写满了与万千敌军刀剑相搏的威武,即便他再率性再豁达再懂得识时务,被革了军权安置外省后,身边仅有的两名高手不敌众多刺客而落荒而逃时,他陆进延的心里,就没有一丁点的不甘与怨恨? 林盏自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测,何去何从全都掌握在陆进延自己手中,可于家蒙冤便因当时皇后党羽作祟,如今太子继位,太后党羽在朝中更是如日中天,为于家洗刷冤屈只有另寻他主,而被遣至遵阳的陆进延,便是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希望。 在深夜的万籁俱寂中思来想去,林盏终于有了些倦意,身上的伤还在钝钝地疼,它们一点点把林盏往下拽,林盏觉得自己被拽进了幽邃的深渊,才刚沉入最底,却又被白亮的光撑开了眼皮,眼前不再是一团混沌的漆黑,远山近水,蓝天白云,此刻,自己竟身处绿意盎然之中。 “这是哪?” “孩子,这是岭南” 岭南,是父亲死后,他与母亲被赶去的地方,是离家好远的地方。 “娘!”林盏回头,正看见母亲跪在河边洗衣服,十五年了,母亲却一点都没有变老,温雅端庄 “娘,您不该做着些”林盏急忙走过去,现在他看得见路了,步伐也轻快了起来,他把母亲手中的衣物拿开,用自己的衣服擦干她的双手,母亲容貌年轻,手却已经粗糙了,他正心疼地抚摸母亲掌间的细茧,忽然几个极其丑陋的鬼怪凭空现了出来,他们扯住母亲的衣服与头发,叫嚷着要把她带走。 “不,谁都不许碰我娘!”林盏朝他们挥拳,奇怪的是平日里有力的拳法此刻却软得像团棉花,他的拳头落在鬼怪身上,反倒被他们将手腕抓了过去 “孩子,快逃啊”母亲冲他大喊,她的脖子和脸颊已被鬼怪抓出道道血痕,铁索缠绕在母亲身上,将她手脚捆得挣扎不得 “娘!娘!孩儿不能丢下您”林盏急得喊哑了嗓子,可他仍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正在此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蓦地抱起,眼看着他与母亲越离越远,林盏在那人怀里挣扎 “你是谁,你放我下来” “别动,你也想死吗” 不过分神的功夫,他和那人已经坐在同一匹马上,骏马飞奔,回头看母亲已经与他越隔越远,亲眼看着她被鬼怪按进河中,头完全淹没进去。林盏在马背上胡乱挣扎,腰腹却始终被那人有力的胳膊紧紧箍着。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林盏大叫着坐起,腹上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眼前的一团黑暗,四下摸索触及的床板与枕头,此刻身边的一切正清楚地告诉他,你又做梦了,梦见自己不是个瞎子。 林盏按着伤口躺下,大口喘气平复着呼吸,梦里的母亲只见了片刻便被地狱的小鬼带走了,他差点也被夺了性命随母亲一同上路,却被一人救下。 低沉如磐石的声音,不耐烦的高傲语气,林盏记下的所有声音中,只有一人与此吻合。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因为从没见过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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