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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越来越低,哑得像乌鸦难听的吼叫,却没有流一滴眼泪。 他长大了以后就不太爱流眼泪,老太太从前总说他从小哭的时候总看不见眼泪,“这样好啊,我们小里有天大的福气,一辈子都没有苦头吃。” 可是岑里这十多年,却吃尽了苦头。 第二天,岑里便坐上了回a市的车。 他在a市过了很多年,对这里小小旧旧的车站,城市里的每一条瘦窄的巷,宽阔的路,生长的草木,都熟悉的很,即使是后来离开了,他也一直保持一个月回来一趟的频率。 他得去看他爸。 出了车站,岑里打了辆车,跟师傅说:“去市监狱。” 师傅一听他要去监狱,便不动声色地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他一眼。 岑里在漫长的岁月里,早就要对这好奇和探究的眼神免疫,他不说话,偏头静静地看着窗外疾驰的风景。 a市的城市规划并没有太大变动,岑里十七岁的时候离开这里,二十四岁的时候回来,它还是静静地矗立着,有时会让岑里觉得,恍然大梦过。 他昨天就向监狱提交了申请,很快便被安排见到了岑青阳。 岑青阳在监狱里待了十多年,是岑里十二岁那年,因为杀人进去的。 岑里打小就被欺负,开始总有人说他没妈。小孩子的恶意没有大人会阻止,岑里却当了真。他把那些谩骂都记在心里,回去问岑青阳:“我妈妈呢?” 岑青阳就一遍一遍告诉他:“小里,妈妈去世了,但她很爱我们,你想她的时候,她总是在看着你的。” 岑青阳是个温柔的男人,岑里从没有想过他会因为杀人进监狱,十二岁的岑里拼命哭着跟警察解释,不是的,他不是杀人犯。 没有人听他说话。周围大人的窃窃私语和同情的目光让他感到恐惧又茫然。他奶奶流着眼泪把他的眼睛捂起来,带他回了家,他至今都记得那双手温热的触感。 他奶奶说:“没关系的,小里,奶奶还在。” 岑里年纪小,只模模糊糊地知道他爸是被冤枉的,之后长大一些,老太太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他爸是杀了人,杀了一个强奸犯。那男人在巷子里强奸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巧被下班的岑青阳遇到,小姑娘流着泪向他求救。 于是岑青阳捡起了地上的红砖头。 岑青阳在报社上班,戴着眼镜,瘦瘦高高,谁也没办法相信,就只那一下把人给砸倒了。 那个女孩子就是何之华。 被砸死的是当地有钱人家里的独生子,靠着家里的势力有恃无恐,才敢这样在路边意图强奸,没想到老天的报应来的这样快。 可那人的家里人可不这么想,他们要岑青阳偿命。 何之华的家里人被逼着收了钱,拒绝出庭作证,于是岑青阳顺理成章地被扣上了过失杀人的帽子,判了二十五年。 老太太哭红了眼睛,找遍了关系和律师,才把过失杀人定成了防卫过当,但那也仅仅只是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少判了三年。 在那个消息单一媒体式微的年头,家里出了一个杀人犯简直是要命的事,但无权无势的小户人家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于是岑里被欺负时,再也不只是没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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