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发轫之始 (第1/3页)
楔子·发轫之始
初春惊蛰,老树抽新芽,绿意借着东风的巧力,顺势翻入道高墙,遇着了一处丹楹刻桷,画梁雕栋的人间富贵所。放眼望去,但见室中铺锦列绣,富丽堂皇,当中排铺了两道宴席,案上玉盘珍羞,雕蚶镂蛤不胜其数。相连的次间上挂珠帘轻纱,后有乐伎数名,罗衣叠雪,宝髻堆云,不消丝竹歌舞,已呈纸醉金迷之态。 席上皆是年轻的少年男子,各个衣冠楚楚,气派不凡,因是素日有来有往的朋友,虽尚未开席,各自已经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插科打诨,仍是十分热闹。 约莫过了半刻钟,门外终于又显出了个人影。远看觉得金光熠熠,浮华乱眼,近了才知道是个翩翩少年郎,束嵌宝玉冠,着一身襜褕紫衫,腰系金银丝绦,下挂两对杂玉,手执一把香檀泥金扇。身量匀称,相貌俊秀,生了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眼尾带笑,眉宇间贵气凌人,挥了挥扇,神色风流。见众人都在恭候自己,他便笑道:今日是我来得迟了,要你们好等。那等繁文缛节就不必行了,把酒来。 说是这样,众人还是齐齐起身,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十一爷,拥他做了首位,这才都各自落了座。 众人口中称的这位十一爷,是当今王上最小的一个儿子,田姓,名知远,表字明奕。幼时沦落在外,直到八九岁时才被他的兄长田明允从别处带回。起初在城中掀起过一阵波澜,可后来都见王上对其极尽荣宠,比起其他子嗣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才少了闲言碎语,转而又对对这位半途发家的公子爷身世事迹啧啧称奇。 在风口浪尖之时,又有算子放言道,说曾偶然窥过其貌,断言他福泽深厚,紫气萦身,富贵荣华不至于眼下,前程锦绣辉煌,恐有王者之相。 普通白身,茶余饭后最爱闲说这些王侯贵胄,有人这样起了头,后面的闲言碎语便更抑制不住了。何况王上好战,性格刚愎多疑,曾赐死嫡亲长子,一连罢黜七家公族,世子之位本就空悬,忽然又多了一个小公子,愈发叫人浮想联翩。好在那时的十一爷尚小,又是初为人上人,不懂那些流言蜚语中的利害,更不懂富贵权势的妙处,虽有耳闻,却从不层放在心上,且不日之后,王上便顺序授二子田明允为世子,这才了息了一场风波。 王上膝下十一子,长子早前死于非命,次子顺承世子之位,其余诸子皆于十五之后便发配各自封地,画地为牢。一晃十载,十一爷年已十八,却仍是居在京中,早年搬出了王宫,独居在一处极尽奢靡的府邸。 其人不曾印证当年那些纷纷扬扬的传说,在仕途上有何长进,反倒是整日游山玩水,沉溺声色犬马酒楼花院,茶馆梨园都有这位主儿的身影,好在他虽然生性好顽,却无那些纨绔子弟的陋习。不仅心底纯良,志向高洁,还在书画之小有造诣。他父兄惯来宠溺他,也就鲜少干涉他的私事喜好,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 这边众人落了座,不一时,便有人拍掌示意,那边丝竹乍起,两个伎女款款前上前挽帘,又即刻回身起舞。一时间,琵琶筝弦齐响,衣袂绣带飞扬,姿态歌喉,说不尽的梨园娇艳。酒过三巡,歌吟两套,有人唤两个唱的上前来。乐伎搁了琴筝,花枝招展的迎到了首位的少年面前,磕了两个头,便拨着琴筝唱起来。 与旁人说笑了一遭,田知远便拿酒来喝,刚刚入喉,又吐了出来。顷刻间已经变了脸色,曲儿也不听了,知会着乐伎去叫人,你们这青云阁开得愈发好了。上回还说什么留了半窖的家私,现下好了,半口都不舍得拿来,用这涩口的新酒充数。可是你们掌柜的又寻到了什么贵主,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晋国偏北,上道七八十老妪,下到垂髫小儿,酒是日常日用,只是北地偏远,难得有江南之地的好酒,这青云阁的南酒是独一份。田知远是好酒之人,隔三差五为此而来,日子一久,昔日的小小酒肆也开成了如今的繁华模样。谁知现在声势大了,却糊弄起当初的恩主来。以次充好是罪,忘恩负义更是罪加一等。 不一时,掌柜便连滚带爬地来了,见十一爷一脸的愠怒,连忙跪下叩头不已,强辩为事出有因 他道是前几日有一老乞儿光顾门前,自称江南东阳人士,周游四海数十年,只想来此想讨一杯故酒吃。掌柜念其同乡之情,赠了他一壶,那老乞儿吃过酒,大赞好酒,又要讨来吃。他见他他身无分文,便不在给了。可老乞儿却自称有些通天晓地的本事,愿意为馆中的人算卦抵酒钱。见他如此振振有词,自己便将信将疑的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谁知道那老乞儿果真说了他前生种种,一字不差,再问以后,却不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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