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二) (第2/2页)
她过得太苦。其实阻止岑歆想起来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他们,私心的不愿意她面对,害怕她受伤,久而久之,心底的脓血越积越多。 祁亦言不顾他,面无表情,声音几乎没有一点温度,继续看着她说:岑歆,我知道你听得见,你看到的照片是岑栖,强/暴她的人是梁易堃,他马上就出狱了 祁亦言说得很慢,岑歆的动作越来越大,反应也明显,尤其听到那个名字时,她痛苦的咬牙,那声音都几乎能听见,她反手死死的抓着祁亦言,努力的说:别,说,了。 她打断他,一个字一个字缓缓的说出,说一个字,要大喘一口气。 说完三个字,就仿佛要了她的半条命,她放弃了挣扎,大口大口的喘息,身子还在发颤。 祁亦言也放开了她,依旧步步紧逼,那么岑歆你看到了什么? 岑歆,这样死了,甘心吗?全部人都死了,唯独那人还在,为什么他还可以好好活着? 她猛然抬头,抓住他,指甲陷入他的胳膊中,似乎用尽了全力,所有的恨意凝聚在一起,力道不小。她抬起眸子,睁大眼睛与他对峙。 她,不甘心。 祁亦言不适的皱了皱眉,但是又压抑住了不适感,陆衎这时候走到她身边一些。 岑歆慢慢冷静下来,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瞳孔也逐渐聚焦在一起,呼吸开始平稳,她才放开了祁亦言。 岑歆精疲力尽,身子瘫软下来,陆衎立马蹲下接过她。 祁亦言起身,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陆衎看着怀里的小人,如同一个陶瓷娃娃,那么脆弱,却又有着那么强大的力量。 可能平常人无法理解抑郁症,很多人总是劝他们,为什么不坚强一点,为什么不多坚持一下 其实,他们不知道有多坚强,每次与内心在做斗争都是那样的不容易。他们的内心有多善良柔软,内心有多强大,渴望活下去的决心又有多强烈。 连旁人有时候看了,都觉得,不要继续了,解脱了是不是很好,可是那样的念头他们却不敢冒出一点,只要出现,就会跌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岑歆已经没有了力气,满头大汗,手臂上的血又重新结痂。她闭着眼,躺在陆衎的怀里,吸取着那一抹温热。 过了很久很久,才幽幽开口说:陆衎,你听过最原始的版本吗? 陆衎感觉到手臂上热热的,又凉凉的,是她眼泪滑落。他不敢碰她,顺着她的话说:听过。 童话故事一直只存在童话世界里,成人的世界,充满了黑暗和险恶,人心有多恐怖难测,这个世界就有多可怕。地狱一直存在于人间的每一个角落,罪恶罪恶,有恶,便有罪。 岑歆习惯性的扯了扯嘴角,却闭着眼,一直流泪,她轻声说:我亲眼看到她被强/暴,妈妈也看着,我们,就在对面的柜子里。妈妈死死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出声,连呼吸都不给我差点闷死。可是,她在外面,一直求救,求了好久,看着那男人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好像在自己身上,也遭遇了一样 妈妈在害怕,她捂着我的手在抖,也有泪在我脖子上,湿了好多。过了很久,那空气好难闻,他打开柜子,看着我们笑。妈妈突然掐住我的脖子,她说,死了就不用受罪了。他却突然,突然发怒,一把拉开她,说我不能死,要好好活着 他热衷于此,像一场游戏,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见不到妈妈,不知道被关在哪。他说,他可以让我继续上学,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可是如果一旦让外人,发现,他便毁了所有人 岑栖很聪明,她开始顺从他,她想出去,我们就会在他不在时,扮成我的模样我们互换身份,我待在那黑色的房间里,原来,真的那么恐怖他也许发现,也许没有发现 后来,他开始让我看着,我就被绑在那,亲眼看着,那伤害落在她身上,一次一次。事后,他拍了照她说到这,喘了许久,陆衎紧紧的咬住牙齿,身体却不敢用力,仿佛一碰她就碎了。 岑歆隔了会,又继续说:他把我松开,让我看岑栖的模样,说,我们是最完美的,一个如此干净美好,一个却被人践踏至此,如果我父亲看到了,会很满意吧?他说,我们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她说的很慢,零零碎碎,却拼凑出一个真实的残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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