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片 (第2/2页)
来交易价值的商品, 你不要乱说,什么死不死的!罗胥禾出声。 没有乱说,今天天气这么好,死了不可惜。 你应该选下雨天,靠在门边的季南渊说:雨水能把血液和脑浆冲干净点。 你怎么知道我要跳楼? 我猜的,难道不是吗? 罗胥禾左看看右看看,你们两够了啊。 我只是提建议。季南渊看起来很无辜。 废话!看得出来你是在认真分析下给出的最佳解!但朋友说丧气话的时候,总不能顺着说你去死吧!肯定要安慰啊!罗胥禾强忍着敲打季南脑门的冲动说:你 你怎么不死?陆夏天转过身来,因为背着光的缘故,表情很难看清,我想死的时候管他妈什么天气都一样会去死,你呢?你不是也没人在意,你怎么不死啊? 罗胥禾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只恨自己开口不够快,没想到陆夏天居然和季南渊杠上了,她的心情一定真的很差。 我怎么不死?季南渊照着陆夏天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对啊,我妈好歹还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人真的关心你吗?我摔到脑浆迸射也有人给我收尸哭丧,你要不要看看你死了会怎么样? 孩童的吵架可以非常幼稚,也可以非常恶毒。因为那时的善恶都很纯粹,为达成目标不计后果。比如我想要你比我还愤怒,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最能戳痛你的话说,而毫无筛选的措辞,就是被点燃的引线。 好,季南渊端起桌上的果盘又松开了手,清脆的瓷盘破碎声之后,他弯腰捡起了一片锐角最利的瓷片,我不想看,你想看你看吧。 他既像生气了又像是没有生气,神色像报复又像是解脱。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了,或许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喜欢不喜欢重要吗?季南渊自嘲地笑了,我什么都不喜欢。 在脖颈的皮肤被刺破之前,罗胥禾冲上前打掉了季南渊手里的瓷片,你疯了?你干什么?! 季南渊推开了他,又弯下腰想要捡起刚刚掉落的工具。 罗胥禾很快反应过来,又锢住季南渊的手臂喊道:陆夏天你说句话啊!!你们干什么啊?! 陆夏天没有见过季南渊这个样子,从小到大的抽血检查她都是扭过头去,没看过一次真血,可是此时此刻季南渊的手流血了,一滴一滴砸进地毯里,无声胜有声。 破碎声吸引了仆人的注意,很快,管家已经在外面敲门了。 对不起,陆夏天呆呆地说:我不是真的想看 下一刻,门已经打开了,屋里三个小孩的神情迥异。 季嘉铭第一个走进来,他神色不悦,看着季南渊问道:怎么回事? 罗文声也跟着走了进来,看着一地残局怒斥道:罗胥禾!你干了什么好事?! 罗胥禾吓得身子一抖,松开了环住季南渊手。 我把果盘砸了。 季南渊是三个孩子里唯一一个没有低头的,也是唯一一个答话的。没有不小心的前缀,没有是我的错的结尾,他只是平淡地告诉所有人这个果盘是他砸的。 气氛凝结下,陆临山打了圆场,他吩咐下人进来打扫,又笑眯眯地请各位回到了宴会厅。 而季南渊手上的伤口,直到上了回家的车才被季芸发现。 那个时候他手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这时候她才看似着急地叫司机往最近的医院开,到了之后又赶紧找来医生进行消毒处理和包扎。季南渊冷冷地看着她,觉得可笑,这么好的演技不该用在他身上。 医生一边涂药一边安慰说幸好没有很深,而且伤口顺着掌纹,愈合后不会轻易被发现。 没有人真的在意又怎么会发现?不被发现的话不就太好了。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真没意思,季南渊想要发生点什么。 那之后,我们有很长时间没见过他,罗胥禾看出对面女生的脸色不好,要喝点水吗? 吴非摇摇头,不用。 后来几个月,他连学校都没来。我和陆夏天怎么打听都没消息,后来还是我妈悄悄告诉我,他被送进疗养所了。 为什么?!吴非有些激动,他只是手划破了而已! 是啊,可是他爸有病。 而且说实话,那天的情况,我也真的很害怕拦不住他。他是确定了要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做的性格,你也应该知道,所以 所以疗养院是他的最优解。 罗胥禾将盘内最后一块切好的牛排送进嘴里咀嚼,咽下之后又抿了口红酒,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了,吴非早早放下了刀叉,与罗胥禾的视线相交在一起,认真地说:我们继续做朋友吧。 他笑了,我们一直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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