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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眨了下眼,那些水珠便纷纷掉了下来。他抬起手抚上胸膛的位置,感受那一声声的心跳,“咚咚”地敲打着,非常有力,只可惜胸腔太空,他都能听到那一声声空荡荡的回响。 下颌似乎冒了一些胡茬,他给自己抹了些去须泡沫,打开刀片的包装盒拿出一片。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他静静地看了好久,眼神渐渐暗沉,鬼使神差的,他将刀刃对着胳膊划了一刀,细小的血珠立即涌了出来,形成一道长长的血痕,直至血液饱和得不能承重,在重力的作用下顺着手臂流淌下来。镜子里的人眉毛都没皱一下,淡然地将刀片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冲到手臂上的血,拿出刀片撞上,平静地给自己刮胡子。 时值十二月十七号,一场冷空气南下,成都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下午两点半,齐行云安静地在酒店里刮胡子,因为这场雪,他的航班滞留了将将一个星期。 至于叶沛涵,早在前一天从青城山回来就奔向机场,飞回北京。 理由是,突然有急事。 据说那是一个突破气象记录的冬天,成都遭遇56年难得一遇的连续三天的大雪,交通几近瘫痪,中小学生纷纷放假,乐坏了一批孩子。 一个人要自由得多。 第一天,齐行云在酒店里睡了一天。 第二天,他徒步去了天府广场,因为大学,那里鲜有人烟,星巴克的露天咖啡座上面落满了雪不能坐人,他进去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点了杯咖啡一坐就是一下午。 第三天,他冒着雪去了墓园,买了束白菊,在母亲的墓前站了许久,直到那束白菊上落满了雪,看不清是花瓣还是雪,直到他全身都已经麻木,他才离开。回到酒店,一睡便又是整整12小时。 他再度听到了一种声音,是从身体内部传来的,如同涓涓的流水声,寂寞的细小的,却在他死寂的世界里吵嚷着,不能忽视。 那是灵魂向外流淌的声音,他一直在等待枯竭的那一天,可那一天却仿佛在无限延长。照镜子的时候他能看到自己的眼睛变得晦暗,皮肤也开始灰败,像是陈列了许多年的大理石雕塑,慢慢风化,殊不知其实内心早已腐化,快要崩塌。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多久呢?似乎是从那个人蛮横地闯进自己的世界开始,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他的灵魂跟着喧嚣,渐渐忘记了孤独的滋味,如同开始吸收雨水的禾苗,开始充盈,只是还未舒展开全身,便又陷入冷寂。 寂寞太久了,连一丝一毫的温暖都想贪婪,根本没去想是真是假,根本没想是对是错。 ——即使,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那个问题叶沛涵终究是没有作答。他逃得很快,逃得齐行云还没来得及准备好表情假称那只是个玩笑来消除那份尴尬。 原来,过界太多的话,连台阶都不需要,直接收拾好一切逃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片云彩。 ——像是不曾来过。 ——像是那个坚决将他留下来治疗的不是他。 ——像是那个为他的病情费尽心思的不是他。 ——像是那个相对裸呈抱着哭泣的他轻轻安慰的不是他。 ——像是那个为他爬了半夜山只为一幕日出的不是他。 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只不过是回复原状而已。他的人生已经处在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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