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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党营私,只盼能成王败寇,翻手覆雨,待风平浪静重整旗鼓,可谓嗔。 于吏部尚书杨怀仁而言,两朝元老,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眼看如今大树将倾,树倒猢狲散,索性告病在家,弃车保帅,只待天下易主之后,方可兼朱重紫,可谓痴。 于天下百姓而言,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山河,倘若真能易主为赫安王魏铭启,倒是祸兮福之所倚的美事,可谓幸。 于殿子期而言,家国天下太大,无权过问。鸡零狗碎太小,无心管辖。这传说中的江湖人士到底为何人,眼看迫在眉睫,就要冲入京城,日思夜盼,寝食难安的殿子期被一封家书喂下了一颗定心丸。 那日狂风大作,冬末春初依旧寒凉,院子里无心打理的银杏稀稀落落一地,随处可见的参天大树光秃秃,叶子已然落了泰半,端着茶盅的手定格般浮在空中,又愣了神,忍不住去想,传说中的江湖人士,武艺超群,身如苍松,动如澜,这样锋利的人会是谁。 顺财一路疾跑,踢倒门边殿子期最喜欢的几盆松树盆景,精心挑选的鹅卵石滚了一地,松软铺着青苔的泥土稀稀落落洒了一地,无暇顾及,不小心一脚踏在松枝上,折断了枝丫,碾碎了松针,顾不上被主子责骂的风险,从门廊一路奔向内屋,手中举着一封家书,笑得嘴也结巴了起来:“少爷,大,大大大少爷,家书!是家书!城西军营来的!” 手中的茶盅一松,滚烫的茶水隔着罗衣洒了一腿,也丝毫感觉不到烫,猛地起身,那茶盅哗啦一声滚落在地,碎成一片,一手夺过家书,微微泛黄的藤皮纸上不算工整的写着四个字:子期亲启。 殿子期只觉心跳如雷,颤抖的手竟不敢撕开这信去看里面的内容,怕是如常所愿,又怕心愿落空,反反复复几次,硬是挤不出一丝力气,撕不开信封。 “大少爷!还等什么呢!快拆开看啊!”等在一旁的顺财一额头的汗,看得比拆的还心急。 深吸一口气,殿子期颤抖的指尖使劲一撕,信封刚一敞口,便从里面掉出一缕头发,一指节长短的乌发用一段红线扎得好好的,整整齐齐,像是有人用心缕过。 抽出里面的信纸,薄薄只有一页,徐徐展开,淡黄色的宣纸上,略潦草的笔迹简简单单只写了一句诗词,仿若笔迹未干,青鸟传音,略过东风,那人在耳边喃喃低语: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早已经忘了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在虎威寨中,阳光如透明的琉璃碎片铺在殿子期的身上,那人狡黠的凤目微启,偏着头,手中捧着教小耳朵的诗经,望着他,耐人寻味的笑问: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下一句,是什么? 彼时彼刻,那人不敢接,不敢说,怕离别困苦,怕云泥之别。 此时此刻,那人鸿雁传书,只此一句,前尘种种,皆为旧梦,往后天高云阔,死生不负。 一院破败的残花,一树萧索的枯枝,一池奄息的乌龟,一道稀薄的斜阳。殿子期独独站于府中,望着四周,唇角缓缓轻扬。 这花虽破却带着一丝清香,这枯叶虽落却来年化作春泥,这乌龟虽奄息却待天暖又苏醒,这斜阳虽冷却明日化作朝阳自东而升。 冰雪消融,一切都将过去。 看着殿安冲过来抢走手中的书信,耳边恍惚有暮鼓敲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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