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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 柳文继随口说:“三皇子并无称帝的野心。” 那人说:“好,你既然选了,我们会配合你行事。三皇子,回不了崇吾郡了。” 话音未落,他便身如鬼魅一般眨眼消失了。 柳文继心里忽然慌了一下,下意识地喊:“你们要杀他?” 可天地空空,只有风声。 柳文继站在风里沉默了许久,转身回到了房中。 太子还在睡。 深宫之中,四处还挂着白绸,国丧未过,九州禁乐。 叶暠宣一个人坐在蟠龙殿里,坐在他父皇死去的那张床上,握着一把竹箫。 那是下人更换被褥时,从先帝的枕头下找到的,和云何处身边带着的那把,用的是同一种竹子。 竹箫不比玉,会随着岁月慢慢苍老,会一点一点衰败,会变得腐朽脆弱。 这把竹箫已经很多年了,孔洞处都有了裂纹。 叶暠宣嗤笑一声,对着竹箫自言自语:“你留着这个东西,又有什么用呢?你想他吗?” 竹箫在他掌心沉默无言,就像是叶朝洵二十年沉默不语的那些情意,已经埋进了棺材里,谁也不会知道。 至少云何处,不知道。 陈公公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殿下,百官在前殿求见殿下。” 叶暠宣漫不经心地说:“什么事?” 陈公公低声说:“先帝驾崩也有些时日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京中只有殿下能撑起这偌大江山,还请殿下去一趟,给百官安安心也好。” 叶暠宣说:“又来三谏逼君的戏,古往今来多少遍了,他们烦不烦?” 陈公公低下头,并不多言。 叶暠宣说:“我与父皇父子情深,如今父皇大孝未过,我谁都不见。” 陈公公说:“是。” 说完,他就退下了。 叶暠宣握着那把旧箫,忽然说:“等一下。” 陈公公说:“殿下还有何吩咐?” 叶暠宣说:“传戏班子进宫,在蟠龙殿演一出,父皇生前最爱听。” 陈公公不敢多说话,这位小殿下性情像极了先帝,举手投足言谈举止间,更让人心生惧意。 国孝之时举国同悲,九州禁乐。 可小殿下要听戏,谁敢说不行。 有一折戏,叫,讲得是陆家霸业已成,狐妖修行圆满将要飞升,家主不舍,在门前留他。 那段曲子,就是年幼时他常听师父吹起的一截。 狐妖长眉斜目,翘鼻薄唇,与家主执手相对,悠悠地诉说着几十年与陆家的纠缠和情意。 “若得浮云同归去,君莫念,此去成仙缘……” 叶暠宣坐在蟠龙殿门口的台阶上,吃着葡萄,看台上风起云涌,狐妖缓缓撤步,消失在云海间。 他笑着说:“这狐妖薄情得很,几十年的情意,他竟说那些日子只是为了得道成仙迫不得已。” 陈公公低着头说:“或许,人各有归处吧。” 叶暠宣咬着葡萄,喃喃道:“我的归处在哪儿呢,皇宫吗?” 陈公公不知道该怎么答,就干脆不答了。 戏台上的家主对着月亮凄凄切切地唱着别离苦,叶暠宣握着那把旧箫,吹着曲子与他应和。 戏子唱得心惊胆战,叶暠宣吹得意醉神迷。 这就是永别了吧。 那人在白雪皑皑的远方千秋万载,留他在俗世人间一生困与碌碌凡尘。 这是他精心设计的局,是他苦求数年的天下太平。 他凭什么苦痛,他又怎么会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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