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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异常古怪,但在如今的朕眼里,简直太过明显。 朕定了定神,回首再望—— 太阶之东,自北向南,一溜儿六个神主整齐排列开去。那是功臣配享太庙的位置;而能摆在朕的宗庙中,自然都是朕的臣子。 六个人,都有谁? 朕的心脏忽而砰砰狂跳起来。一室宗庙的宽度算不上多远;可朕走得越近,步伐就愈发沉重。因为隔着几步距离,朕的目力已经足够看清北边第一个神主上所刻的金字—— 太尉燕文忠公谢镜愚。 一时间,朕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从始至终,朕与谢镜愚在天下人面前都是君臣关系,也许该哭;事到如今,朕终于能在梦里看见谢镜愚、即便只是牌位,又也许该笑…… 深色木牌静默伫立,令朕想起谢镜愚低眉垂首时的恭谨姿态。随便动神主确实不敬,但朕已经动过好几个,也不差他这一个。况且只是在梦里…… 朕终究伸出了手。供奉于宗庙的神主之位木质致密,相当沉重。朕小心翼翼地把外头雕饰描金的那层提起,刻满小字的夹板便露了出来。借着长明灯透出的烛光,朕仔仔细细地读,从头至尾,一字一句。 就该是这样……怎么会这样? 全都看完之后,朕有半晌失神。倒不是说朕错看了谢镜愚:但……时者运也,非人力所为,亦非人力所及。 一股似曾相识的憋屈无力旋即冒出,沉甸甸地压在朕心头。母后是这样,太子哥哥是这样;到了谢镜愚,仍然还是这样—— 若是照有所得必有所失的说法,这是否就是朕未卜先知所必须承受的代价? 朕张了张嘴,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又枯立半晌,朕回过神,才发现眼角有些湿意。神龛角落,蜡烛已然燃至小半,珠泪长垂,冥冥中似有同感。 即便心如刀绞,也有正事不得不做。朕将谢镜愚的神主重新放好,便打算折身去看剩下五个。可不看则已,一看下一个,朕就愣住了—— 司徒梁文昭公雍蒙。 朕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雍蒙?他的神主不应该和太子哥哥、其他诸位兄弟一样,摆在父皇的宗庙里么?怎么会在朕这儿? 此时,天光微曦,窗纸上已然透出浅色。这是大梦将醒的前兆,就算朕想查看雍蒙的神主夹板也来不及了。此时最重要的当然是记下其余四人的名字,朕匆匆移动步子,挨个儿察看—— 李简光,党和,周不比,花…… 就在朕走到第五和第六人的神主之间时,外头遽然涌进一大片炫目的白光,牌位、烛火、庙堂逐一被卷入消失—— 朕缓缓睁开了眼睛。金龙纹绣的帐幔跃入眼帘,正是飞霜殿寝宫的布置。梦中情形如走马灯般地在脑海中穿过,朕又闭上眼,强迫自己记住尽可能多的细节。若不这么做,朕可能就会和当年一样,只能回忆起最重要的几点。 又过了好一阵子,朕才重新睁开眼。梦里不尽然是朕期待中的东西,但至少这回朕尽力记全了。至于其他的…… 对比梦境前后,朕简直想苦笑。蔡邕写得好,昼骋情以舒爱,夜托梦以交君。前半句算是有了,后半句也能算有;可半路突变,画风差距也太大了罢? 倒不是说梦没用,可是…… 朕努力不去想令朕难过的那部分。六个大臣够格配享太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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